这里到处都是蒙古人的骑兵,塔海的八十万大军大概已经占了简州,正在四处掠俘,别人都仓皇南逃,你们倒好,反着走。
迷路了是不是?
看来有必要给这群从山沟沟里跑出来的友军普及一下大势了,他急切的道:“千万不要再往北了,川中一带已无净土,蒙古人的兵锋已然到了遂州附近,连恭州府都成了前线,你们再往北去,等于自投罗网,蒙古人势如烟海,过去就回不来了。大概成都城破得突然,制置使司没有来得急给你们下令南返,故而令你们不明所以,幸好碰到了我!”
他一番好心,眼里都是焦急,又带着“幸好及时制止了你们”的侥幸,听得长孙弘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这个……王大人,你说的,我们都知道。”他耐着性子听完王夔的话,笑着道:“我们正是冲着蒙古人来的。”
王夔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冲着蒙古人来的?
你们莫非想在这里跟蒙古人野战?
他吞了一口口水,添了一下嘴皮,酝酿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道:“长孙大人,你……跟蒙古人交过手吗?”
“没有。”长孙弘的笑容消失掉了,换上一副严肃庄重的脸:“这也是我们过来的目的。”
王夔看了一下左右,痛心疾首:“你这里有两三千人吧?带着这些兵,就要去跟蒙古人在外野战?”
他不待长孙弘搭话,就断然道:“长孙小哥,你还是带着人,跟我一道奔恭州去!陈制置麾下数万人,尚且不敢与北虏野战,你叙州兵何德何能、敢口出狂言?你不可逞强好勇,枉费了儿郎们的性命,如今四川缺兵,不能如此随意的消耗军马了。”
他称呼长孙弘为小哥,已经有些缺乏耐心了,不过论官职地位,他都比防御副使高上好几个级别,这么称呼并无不可。
九龙郎若面色一变,眉头微皱,手就捏上了刀柄。
长孙弘却没有生气,他伸手拍拍九龙的肩,示意他冷静,然后用淡然的口气向王夔道:“王知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王知府要去恭州,可自便,我叙州石门蕃何去何从,由我长孙弘来决定。”
“人人都说北虏难敌,野战无双。”他的眼睛透着点点精芒,宛如夜空里璀璨的星:“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战争讲的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蒙古人一样都不占,我们恰恰都有,兵法云:三者不得,虽胜有殃。照这么看来,蒙古人要吃苦头了。”
王夔膛目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身高的防御副使,满肚子不满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对方引经据典,实在不好驳斥。
“你,你这是纸上谈兵,如赵括一般可笑。”最后王夔摇摇头,哂然道:“是,蒙古人是客兵,我们是主兵,这片地上也全是汉民,按兵法来看,我们全占齐了。但蒙古人凶猛啊,他们……”
“王大人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就此打住吧。”长孙弘拱拱手,开始心不在焉的朝大石头方向望去,大概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完:“大人请自便。”
王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顿时气冲冲的就要走,心道你们死光光干我屁事。
但转念一想,好像来这里的正事还没办。于是没奈何,厚着脸皮又转身提要求,好在长孙弘大度,没有二话,就吩咐人给他调配了一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