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拖了,即刻就要出发,莫要等到范用吉狗急跳墙,奔入河谷中打草惊蛇,惹来汉中兴元府宋军的注意就不美了。”忽必烈立马拿定了主意,他看向跃跃欲试的刘黑马:“刘万户是汉中地主,就由你来打前锋,先一步追出去,一定要把范用吉拦在河谷之外!”
刘黑马大声的答应着,长身而起,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殿下放心,我一定把范用吉这厮的脑袋提到你面前来看!”
“你不要大意,范用吉在河南称王,也有几分本事,汉人说兔子急了咬人,我们蒙古国也有一句话,叫做健马最容易在软地上打滑。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忽必烈叮嘱他:“刘万户切记小心,不要在阴沟里翻船。”
刘黑马咧嘴大笑,嘴上答应着,心头却在窃笑:范用吉惶惶逃窜,哪里还有心思还手,这人我最了解,不是那种敢放手一搏的主,既然他宁可舍弃盘踞多年的均州城去上山落草,就证明这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这样的人,怎么用得着高看。
“其余的诸位,都随我大队并进,现在各处打下的地盘,我也已经安排妥当,先由各家分头照看,等到收拾了兴元府宋军,一切安定下来,再做分配。”
他环顾四周,用威严的眼神扫视全场,无人敢跟他对视,目光到处,众人都把眼神朝地下垂了垂:“大蒙古国最敬勇士,畏缩不前者遭人鄙视,诸位不可心怀私利,顾及人口地盘而不愿踊跃出力。”
史天泽等人赶紧的抱拳应道:“我等自然不敢,殿下无须多虑!”
忽必烈肃容颔首,又道:“我大军浩荡,各处兵马加起来共计十来万人,而汉中河谷地带崎岖险峻,并不利于大股人马作战,故而须择精兵健卒西进,刘黑马先带本部兵马先行,其余的,每部选取一万人出来,跟我的乞颜部、主儿乞部骑兵一同进发。”
众人听了,心头都有些肉痛,因为忽必烈这意思很明显,要在场的四个万户除开刘黑马之外每人都把自己的精锐拿出来,交给忽必烈去用,如何不肉痛。
漠南汉地万户的军制,跟宋国和蒙古国都有所不同,大宋是募兵制,随便招多少兵,军器吃喝,都由朝廷供养;蒙古国是全员皆兵,每个男人生下来就是天然的战士,平时放牧打猎,战时就是兵。
而汉地万户,一来没有宋国那么有钱,北方贫瘠,无论粮食产量还是工商发达程度都距离南方几条街那么远,募兵是募不起的;第二呢,又没有蒙古那么有底蕴,没有全民尚武的风气,底下的老百姓除了拿锄头在行拿刀拿枪根本不行。
他们起家,其实都是地主武装开始的,往往最初都是结寨自保的一方豪强,在北方常年的战乱中慢慢的壮大,最终成为无法轻视的势力。
说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草头王、地头蛇。
所以汉地万户,每一个都有赖以依靠的精锐力量,别看他们动不动就可以拉出十来万人到处武装游行,其实当中真正能打的,只有万把的精锐。
其余的,只是吆喝吆喝场子、起起哄打打落水狗的百姓兵,跟着壮壮声势没有问题,一旦碰上百战雄兵,那就不行了。
忽必烈这会儿一张口就要让他们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每人自然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