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吩咐轿夫停下来,将人群引到自己的身侧,一下成了焦点。旋即站起身子,走下轿子。
身形妖娆,步行若灵猫,黑发尤物。
她眼眸带笑,脚踝处铜陵清脆悦耳,却是一脸挑衅地向项冬儿的方向走来……
项冬儿见这位花神如此跋扈,想转身离去。花神?不该是单纯善良之辈吗?眼前的女子分*机深重,那一举手,一投足,分明就是蓄意为之,这么个女子当花神,真是……
只见,她越走越近,眼眸流光善眯,所经之处,以红白花瓣为毯,赤脚踏过。几乎是所有的男子都在看着她!
项冬儿想,慕容曜定是不会的……
可,当她回首时,见慕容曜正望着那位向他走来的花神。他身姿修长,站在人群里分外扎眼。他也在看这位花神!
他在她心中就像是谪仙一般出尘的人,怎么会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位颇为妖娆横行的女子。
特别是他们四目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会的,肯定是误会了……
她心底不断地为他辩解,可,心还是冷了几分。特别是不知谁人起了哄,要为慕容曜和花神撮合时,她听到人群里,有妇孺在说他们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声音本是非常微小,随后越来越大,接着好像全场都开始沸腾了,似乎要为这位花神做媒!
甚至有一位老婆婆,把她项冬儿误认为慕容曜的丫鬟,扯着她的衣角,要她这个小丫鬟劝劝自家公子,她要项冬儿请慕容曜上前,和那位美艳的花神少女站在一起!
她不是丫鬟!更加不会劝慕容曜!可是,耳畔声声刺耳,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完全没有立足之地!她是逃妃,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清溪城的长街!
走吧!项冬儿,你站在这,是要挡着别人吗?
可是,她的目光一直游走在慕容曜的脸上,他永远笑若阳春三月,不好辨识真假!她擦了擦自己的双眼,觉得根本就是一群人在起哄,他们根本就不匹配!
没有郎情妾意,天地为媒!他们凭什么啊!凭什么见人就乱点鸳鸯浴谱!
慕容曜,你说句话啊,不要一直笑着望着那位花神,不然,会弄假成真的!慕容曜,那个花神离你就差三步了,快退后啊!不然你就贴着她了!慕容曜,你快躲开啊,有人要让你牵花神的手了!
这些话,她只能闷在肚子里,想拖开他,却没有勇气。人家只觉得她项冬儿是个贴身小丫鬟,都要把她挤开,免得误了主子的好事。
那么多的人把她往外推,她就像游弋在漫漫的人海里,离慕容曜越来越远……
她不甘心,拼命向他的方向游去,却被一个个的人浪打来,越来越远。
在即将要离开他之际,项冬儿被扣住了手腕,力道不大,却足以拉住。可,有人偏偏不想项冬儿游到他的身边,一顶一撞,让她被扣住的手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项冬儿咬紧银牙,一个用力,不管向她施黑手的人,直直往慕容曜的挤去。
好不容易快要贴近他了,却见那位花神朝她一笑,对着慕容曜道:“这是公子的丫鬟?”
人群的目光立刻汇聚在项冬儿的身上,丫鬟?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和这花神说的一样的话,这是公子的丫鬟!
先是一个人误会,现在是一城人误会。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低头浅笑,给她盖住丫鬟的章印?
好的,她不计较。对这位花神的话,置若罔闻,却不想这花神气焰嚣张,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朵开得绝艳的花,媚眼如丝道:“这是我送你家公子的。”
项冬儿上前,才看清那是一朵开得极艳的玫瑰,带着刺,一如这跋扈的花神,竟然还要她去拿?她不知道,,在清溪城这是花神给予男子最高的祝福了,只觉得这花丑陋之极……
她不要,眼前的花神得寸进尺,辱她是丫鬟,她哑忍,还要她拿那花?摆明就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压在她头上!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花神把自己当成软柿子,不停地揉捏,到底有完没完?当她真的没怒气吗?
慕容曜见项冬儿已经到了身侧,让项冬儿原本要开的口,忘了词,他收起那招牌般的笑容,对着花神道:“你误会了,这是我家小姐。”
他降下身份,称她为小姐!无疑是给这个花神一个尴尬的境地。项冬儿偏头望他,报以感激之色。他尊她,不忍她的受辱!
果真,那花神跌下喜悦的神色,有点错愕地看着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他这般出尘俊逸,竟然给她难堪。
未及,慕容曜偏头询问项冬儿,是否要花神所赠的花。项冬儿摇头,他便礼貌地对着已经脸色发白的花魁道:“这花我家小姐不要,多谢你的美意。”
在场的人静了下来,错愕地看这位男子不仅拒绝了花神的馈赠,还在维护着那个已经被他们默认为丫鬟的女子。
“在下唐突了,刚才望着花神,不过是想说,发髻上多了只飞蛾,折煞了花神的美。”慕容曜话落,便望向花神梳好的那个追星逐月髻上……
项冬儿发现慕容曜偷望她,似乎在问她,这样可解气?
她又开心又诧异的,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慕容曜护住,往人群的外围走。
花神站在原地,侍女连忙上前为她拿掉发髻上的那只飞蛾。她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竟然这样羞辱她!
在北疆时,他从不会这样对她的!他身边的那丫头是妖女。
望着二人越走越远,花神甩掉头上的首饰,灰溜溜地跑进轿子里。飞蛾?他把她叶澜对他的尾随比喻成飞蛾扑火?
慕容曜,你给我记着!
当夜,项冬儿住进清溪城的一私家庄园,慕容曜给她安排的是一个阁楼,进门便是酸木的高椅,两椅中间是一个高几,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笼紫砂茶具。临窗是一案黄木书几,挂着排松木雕清水妙莲的狼毫笔。官窑烧制的天水碧笔洗,里面装了活水。向左一转,便到了卧房,以白色拱顶做了巧妙的隔断,下垂碧海色风帘,掀开帘子往里,便可见一个紫檀木的屏风,右侧是梳妆台,各色脂粉,玲珑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