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魁毫不避讳直言道:“我是不愿,与一个想杀我的人同台酒食,我无法做到。”
岳魁目含杀意,齐鸿对他下过杀手,这件事不可能轻易释怀,心胸再宽广的人也无法坦然。
齐鸿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岳魁如此直白,将此事摆在了台面上。
岳魁不着痕迹轻笑,他或许猜到了古阡赫的用意。
古阡赫没接话,而是看了看某处虚空,怪里怪气道:“出来吧,还准备偷看多久?”
岳魁齐鸿大为震惊转头,暗中竟然有人藏匿,就连破元境的齐鸿也感应不到任何气机,不由分说是元境大能!
虚空撕裂,锦衣玉袍的中年带着笑容缓缓迈步而出,岳魁二人见这一幕立马起身。
“拜见师尊!”
“参见门主!”
岳魁齐鸿连忙行礼,门主玉明涛怎会来此。
“好了,起来吧。”玉明涛挥挥手,目光在齐鸿身上停顿片刻,隐约带着担忧。
古阡赫盯着玉明涛,不耐烦道:“你小子跑来干甚?”
“相隔甚远,也能闻到美食美酒的香气,适才过来讨顿酒吃吃。”玉明涛很是自然,丝毫不在意古阡赫杀人的目光。
“讨酒吃?”古阡赫看破不说破,挥手示意玉明涛落坐。
古阡赫和玉明涛对坐,岳魁则是跟齐鸿面对面,望着一桌子好菜,没人去动筷子。
“齐鸿,给师祖斟酒!”玉明涛命令道,齐鸿未迟疑半分,赶忙起身给古阡赫倒酒。
“且慢!”古阡赫微微抬手,而后对岳魁说道:“岳小子,你也给门主斟酒。”
“是,古老!”岳魁应声而起,拿起一旁的酒壶小心翼翼给玉明涛倒满。
正所谓酒满敬人茶满欺人,玉明涛点点头,微微扣手回礼。
反观齐鸿只是倒了八分满,玉明涛脸色有些不好看。
古阡赫得意一笑,举杯朝玉明涛示意:“喝酒~”
玉明涛稍稍正色,敬畏道:“师叔修为盖世,明涛百般佩服,敬之!”
言罢,玉明涛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烧心犹如火焰穿肠,玉明涛龇牙咧嘴有些不好受。
“哈哈哈,小儿不胜酒力,莫要强撑。”古阡赫饮尽杯中酒,面色略带调侃。
“师叔海量,明涛不如。”玉明涛哈着气,脸如火烧通红,古阡赫喝的岂是一般凡酒,就算他是元境也抵不过酒力。
“酒既喝了,你我之间的账也该清算了。”古阡赫捏着酒杯,话有所指。
岳魁和齐鸿瞬间神情大变,他们竟然感应到了古阡赫的杀意。
古阡赫要杀玉明涛!
“明涛管教不严,任凭师叔责罚!只求饶齐鸿一次!”玉明涛卑躬屈膝,姿态极为低下,身为一门之主,竟然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师尊!”齐鸿大惊失色,那日古师祖分明还替他求情,他不明白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师尊为何低声下气乞求宽恕。
古阡赫冷漠无比,寒声道:“你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齐鸿是你的弟子,滥用禁术胡作非为,他的罪该由你来承担!”
“你来此目的就是担心我对齐鸿出手,当我不知?”古阡赫双目绽放寒光,透人心扉的杀意充斥整个空间。
岳魁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古阡赫没理由勃然大怒,他的伤势已痊愈,再追究下去只会让宗门内部矛盾严重。
“再看看。”岳魁心思敏锐,洞察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师祖言之有理,明涛无可争辩!”玉明涛低着头不敢反驳。
“既如此,那便替他去死,宗门大小事务我会处理,你安心上路。”古阡赫伸出枯萎大手,摄人心魄的杀机压向玉明涛。
“咳咳!”玉明涛吐血不止,趴在地上难以起身,元境哪怕再强悍,于古阡赫面前亦如蝼蚁。
“师尊!!!”齐鸿嘶吼无济于事,他无法作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古阡赫痛下杀手。
“做错了事必然付出代价,你尚且稚嫩,这份罪责便由他来担!”古阡赫毫不留情,玉明涛身体骨裂声接连不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闻声而惧。
齐鸿连滚带爬来到古阡赫面前,双眼通红,求饶道:“师祖,求你放过师尊,一切过错皆由我承担!”
“你来承担?如何承担?”古阡赫侧目,满是嘲讽之意。
“你身为玄子,代表着宗门脸面,做出此等不入流之事,可承担的起?”古阡赫冷面如霜,对齐鸿的求饶未做动摇。
“齐鸿,退下!不可让师祖为难!”玉明涛满脸血污依旧在呵斥齐鸿。
齐鸿血红双眸突然看向岳魁,一切源头来自他,只要得到此人谅解,师祖定然会饶过他们师徒。
齐鸿这些天早有耳闻,岳魁一直待在书阁,可见其和古师祖关系非同寻常。
玉明涛是齐鸿最敬重之人,传他修行法门,不厌其烦指点他,将他看做玄门下一任门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玉明涛在齐鸿心中的份量无人可替代,如果因为他让师尊白白葬送性命,齐鸿永世难以原谅自己。
齐鸿来到岳魁跟前,当即扑通下跪,连连磕头道:“岳师弟,求求你网开一面,错在于我,和师尊没有任何关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齐鸿绝不皱下眉头!”
岳魁叹了口气,能让这样一个傲气无边的人放下尊严,足以见得玉明涛对齐鸿来说有多重要。
这样的师徒情,岳魁不免感慨,想到已故师尊吴娘,心中不由共情。
“齐师兄,你先起来。”岳魁扶住齐鸿,可他生拉硬拽,齐鸿死死跪地,眼中的坚毅让岳魁更加触动。
“岳师弟,只要为师尊博得一线生机,我这条命是你的,随时可取走!之前我对你用了下三滥手段,你杀我情理之中,齐鸿绝无半点怨言!”
齐鸿掷地有声,这种敢作敢当的气节,岳魁心底钦佩,他或许看错了齐鸿,并非传言中那样霸道无理。
每个人,都需亲身接触,才会了解对方什么性格。
一味地从流言了解一个人,只能说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