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瀚的言语间充满了失落,背后的缘由也是无奈。
恭王一脉,最不用担心的时候,还是高祖在世,那时候仗着高祖的荣宠和愧疚,他这一门确实不用有什么顾虑。
可自从高祖驾崩之后,之后的历代帝王,虽然依旧荣宠恭王一脉,但实际上也多了些忌惮和提防之心。
原本高祖在的时候,恭王可以调动淮州近郊的横野、横江两营的军士,甚至淮州水师也可动用,可到了今天,恭王府名义上仍可动用这些军士,但实际上,就连调动一队军士来加强王府的守卫力量,都得先上书朝廷,得到首肯后才行。
现如今,恭王府的军权基本已经没有了,这个时候,李云瀚连参军的机会都没有,朝廷断不会让恭王一脉再有机会染指军权。
是以,即便李云瀚自幼习武,也读了好多兵书,可实际上是个连军营都没去过几次的门外汉罢了。
十几年的所学,却无派上用场的机会,想到这些,他自然也就高兴不起来。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不能领兵打仗也是好事情,毕竟战争是要死人的。”
对于晏安的话,李云瀚撇嘴嗤笑了一声,道:“本世子是怕死的人吗?”
“不怕死,并不等于不会死。你要是有个好歹,你猜恭王一脉还能延续下去吗?乐观一些的结果,是官家从太宗一脉的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个孩子到你父王名下,从而鸠占鹊巢,此后的恭王可就与你们无关了。
不过若是不好的,官家直接以恭王后继无人,收回了爵位,怕也没人会说什么。所以,你做事情不要太过莽撞,你的出身,就决定了你不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晏安的这些话,李云瀚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父王也曾不止一次的劝诫他,做事情要小心谨慎。
“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认识,之前听人说,你平平无奇,只是书院的一个普通书生,看来是传闻有误,回去之后,我得告诉姐姐,让她小心你一些,免得被你骗了。”
听了李云瀚的话,晏安的脸色黑了下来,道:“我在教你做事,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算了,文会你也来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就回去吧。”
“哈哈!”
李云瀚笑了一声,道:“为何说到我姐姐,你反应就这么大,难不成你是真的在害怕?”
两人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有人向他们走来,正是此次文会的发起人之一,宋思文。
“世子,晏兄。”
宋思文过来与两人打了声招呼,晏安与李云瀚也从位子上起身回礼。
其实这场文会,本没打算给李云瀚发帖子的,毕竟这位小王爷的名声,大家也都听说过,一向是喜武厌文,文会着实没必要给他发帖子。
不过,宋思文却提议,这次就给李云瀚发一次请帖,毕竟在七夕冯家的诗会上,李云瀚的词,可是当晚第一,若是不发帖子,恐不大合适。
虽说大家心中都如明镜,不过毕竟李云瀚并未亲口承认,而且至今也无人站出来指摘,所以这次以此为由给李云瀚一封请帖,也不无不可。
帖子送出去之后,宋思文其实也不太相信李云瀚会来,可不曾想刚刚在楼上,杨佑回来却说,在一楼厅堂里,见到了恭王世子。
宋思文大感诧异,便过来看看,打声招呼。
“世子,晏兄,两位为何要在这一楼厅堂,快快随我去楼上吧。”宋思文说道。
李云瀚并未言语,却是看向了晏安,后者会意,说道:“这倒不用了,世子还有其他事情,这次文会本就是顺路而来,眼下确实要走了。”
“走?”
宋思文略感诧异,道:“可是这秦楼有何招待不周之处?两位尽可说出来,宋某一定俸酒赔罪。”
“宋兄不必多疑,是本世子确实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在此多叨扰了。”李云瀚拱了拱手说道。
“不管如何,这次是宋某招待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