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觉得李云瀚的逻辑有问题,明摆着是他自己不愿意读书,却反过来说读书人心眼儿多,这要不是看在他是恭王世子的面子上,晏安早就要教育教育他了。
两人离去之后,秦楼里的文人士子,还在看着李云瀚写的那首诗。
有些学问的,只能看出表层意思,这位世子喜欢秋色胜过春景,秋天山水清净,夜晚降霜,山间树叶红黄相间,错落点染,这般清丽娴雅的秋景,若是在高楼上观赏,会让人感受到彻骨的清澈,心中澄静,相比之下,春天的颜色则会让人轻狂。
而学问更加高深的人,此时怕是会嘴角带笑,若是城府深一些,这种笑意则会深埋在心中。
“这次思文兄倒是吃了一个暗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身材有些消瘦的季尚文,看着一楼厅堂中的宋思文,轻笑了一声,对站在他旁边的夏书怀,感慨了一句。
“这位恭王世子,写完诗就走,完全不给思文兄还手的机会,可见也不是一般人,看来这喜武厌文之人,却并不等于是莽夫,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个头不高,但自有一股权贵气质的夏书怀,可是淮州知府之子,素日里少有露面,不曾想今日也到了秦楼。
“思文兄似乎还在介意七夕诗会上,被李云瀚盖了风头的事情,今日想要故意刁难,不曾想这恭王世子,竟真的写出了一首佳作,以春色喻宋思文,以秋景比自己,倒是把思文兄暗讽了一遍。可偏偏这诗,倒也应景,若是他人代笔的话,难不成事先预想到了这般情景?”
季尚文说完这些话,把目光看向了夏书怀,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些回应。
“未卜先知这种事情,我向来是不信的,那就只能证明,这位恭王世子,并不简单。喜武厌文,呵呵,这四个字,可真是太有迷惑性了,你说呢?”
夏书怀说完,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季尚文。
季尚文恍然,喜武厌文这四个字,细想下来,其实什么也没说,喜武,不代表武艺就有多么高,厌文,也并不能说就不通文墨。
喜、厌,其实只是一种个人喜好罢了,就拿他自己来说,现在虽有些学问,可他真的就很喜欢每天看的那些书籍吗?
枯燥、无趣,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喜欢看书,无非是看书学习能让他科举中榜,从而踏上仕途,改变人生际遇而已。
当然,如果是李云瀚在这里,肯定会说,其实你们真的想多了。
这个时候,宋思文已经从已经动身上来,季尚文与夏书怀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此时的想法,同时转身回了雅间。
若是在此等候宋思文上来,恐怕双方的颜面上都会有些尴尬,大家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这个时候还是当做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才好。
不说这场文会的事情,晏安却是已经回到了郡主府。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入得府门,就看见寒露已经在等候了。
“姑爷,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婢走一趟吧。”
晏安听着寒露这话,颇有一种风雨欲来,大祸临头的感觉,不是都应允了吗,难不成是想反悔,秋后算账来了?
不过晏安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这次文会上,他又没有勾搭秦楼的清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李云澜总不能无中生有,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一路来到了李云澜的住处,就见她在与秋茫玩着象棋。
“郡主,姑爷来了。”
秋茫从棋局上下来,站到了一旁。
“相公回来了。”
李云澜也放下手中的棋子,对秋茫说道:“秋茫,快把那件新衣拿过来,让姑爷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新衣?
这是闹哪出,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间想起了给他送新衣?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晏安还是说道:“那就多谢娘子了。”
秋茫把新衣拿了过来,李云澜则是帮着晏安褪去了外袍,然后把新衣拿在手上,给晏安穿上。
“看上去大小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