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无光,容颜清冷,叶贞手一松,那支玉笔坠落在地,发出清晰的声响。她何曾想要他的所有,她要的只是一颗心,如今却被伤了透底。她忽然觉得,许是这一场宠爱,也不过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
原来这世上,她看见的看不见的,都是假的。
回头去看,娘鲜血淋漓的皮肉,白骨森森的骨簪,那盛开在骨簪上的并蒂莲花,绽放着可笑的熠熠光泽。
月儿断臂,惨死。
离歌黥刑,沙场。
还有雀儿,不惜生死。
她这一路走得多苦,多累,只有自己知道。原以为是为了他们付出,却没想到只是个可笑的笑话。不管她怎么做,都逃不脱既定的棋局,她还在里头苦苦挣扎做什么?这一副残躯,不都是拜他们所赐吗?
如今一个跪求原谅,一个赋予所有,是内疚还是弥补?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弥补她鲜血淋漓的容颜尽毁?弥补此生都不会成孕的此生遗憾?弥补她自以为是的替娘替哥哥复仇之情?弥补目睹月儿惨死时的痛彻心扉?还是弥补她此生都回不去的流年飞逝?
她想嘶喊,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喊,该怎么表达此刻内心的痛苦。那种被人把五脏六腑都绞烂的疼痛,除了自己,谁都不会明白。
他们男人间的一场争权夺利,一场暗地厮杀,却让她成了最后的牺牲品。
她不想听任何砌词的狡辩,不愿见任何人,不愿原谅任何人。
横竖这世上,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贞儿?原谅我。”叶年心惊,陡然间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她惯来是坚强而倔强的,是他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还是低估了自己给予的伤害?
那一声颤抖的呼喊,如此陌生。
叶贞转身看着他,熟悉而陌生的容颜在烛光里散发着惊惧的表情,羽睫微颤,泪落连珠,她低低的冷笑,眸光清冷若霜,“我以为自己入宫,可以为你谋得一线生机,毕竟娘的膝下唯有你这个儿子堪与继承香火。我以为我的步步为营,可以让墨轩的江山之路好走一些,到底他生就帝王身,利用我利用身边所有的一切夺回皇权,都是无可厚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