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她日日都来,他日日都去,神是鬼差,许是宿命注定。。大抵沉寂了太久,又逢着豆蔻年华,这样不安分的年岁,哪有少年心能按捺得住。
若一直都这样,多好。
很多年后,他还曾这样想过,若是当日,她问的那句话,他可以给个答案,也许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可是她说了什么话呢?
他想了好久,到底也是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当日的她一身黑色的罗裙,眼眶红红的,如同哭过。他也不问,许是冷漠惯了,对于旁人的喜怒哀乐,他素来不会放在心上。
他一直在想着昨儿个盘算的兵部尚书九族,该如何诛灭。九族位列奏表之上,呈递九千岁慕青,上头凡事与兵部尚书稍有瓜葛的,哪怕是一只猫一只狗,也不肯放过。屠戮殆尽才算是斩草除根,对于这些事情,他从不手软。
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吹奏的调子有些变了味。
可惜他心不在焉,未能听出来。
当时她问了一句什么,他也没能回答,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寒了整张脸。
影子走了过来,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没能理会她脸上稍瞬即逝的变化,当着她的面在那张回程上画了个圈,冷冽至极的说了一个字,“杀!”
身后的她,浑身一颤,就瘫软在地上。
彼时他只是以为她也不过是摄于他的威严与冷厉,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自诩聪明的他,到底没能读懂女人的心思。
影子走的时候,多看了她两眼,那眼神格外的意味深长。
慕风华是谁,便是这一眼,就已经看出了很多寒意。
他们,是不能动情的。
但他已经无可遏制……
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便堂而皇之的将她调到了自己的身边随侍。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她笑过。
也不再吹奏任何的曲子。
原以为她只是抵触,抑或是欲擒故纵?到底他这样尊贵的身份,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女人惯来是喜欢耍心机的,如同宫里的女人,一个个其实都是贱货,偏要装得一本正经。他原以为她不同,可没有想到,她也是一样的女子。
便是这样想着,他便开始嫌恶她这样的女子。
渐渐的,他发现她越发的不对劲。
那一日,书房内他与义父的往来密信失了踪,他第一反应就是她。
三十六道酷刑,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他进去看她的时候,心里忽然就疼了。谁也不曾料想,她会成为这般凄惨的模样。
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污秽。
她就躺在柴垛里,瑟瑟发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脚踝上鲜血淋漓,那铁索将她的脚踝磨得血肉模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些温热,因为有东西从眼睛里滚落。湿湿的,滚烫至极。
他亲自带她离开了东辑事的大狱,亲自为她清理伤口。
只是她从此不言不语,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恨意。
但密信失踪始终是大事,东辑事开始着手调查,渐渐的还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他记得那一日,她就站在初次相见的地方,她问他,可曾爱过?
爱是什么?爱为何物?他从不需要。
这就是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