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算机笑道:“什么没机会?你一来便如何来着?”
江书客摇摇手道:“咦!这你便不懂了。我先说那番话,再配着这喝,是不是苦涩若酒?”
季算机拍腿大笑,江书客也笑了。于是开了桂花酿,取来了茶杯,季算机尝了一口,思索一阵,皱眉道:“还是差了点!”
江书客轻啜了一口,轻轻叹道:“四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季算机摇了摇头,低头叹道:“那滋味我一辈子不会忘。”又喝了一口,说道:“段老弟,你要送我这,便不能找个像一点的么?”
江书客皱眉道:“我已经找了最像的了,不然,你去找你岳母去!”
季算机“噗嗤”笑了出来,冷不防呛了两口,咳了几声,说道:“喝了又不对,段老弟你这……害我馋啊!”说着,眼泪竟夺眶而出,赶紧瞥过头去,伸袖去擦。
江书客拍拍师兄的肩,安慰道:“苦了你了!”
季算机泪如泉涌,擦不胜擦,竟泣不成声。江书客过去拍拍师兄的背,叹道:“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有事可以回去找师父。大家都很担心你。”
季算机手颤抖的连茶杯都拿不住,搁下茶杯,伏几痛哭。
江书客摆手让侍从退下,见斋房内已无别人,于是拍拍师兄的背,叹道:“够了……已经四年了,想来以前你滴酒不沾,还要我去帮你挡。”见师兄像泄洪一样哭不停,拿出帕子塞了过去,季算机擤了鼻水,一会,又全湿了。
江书客又塞了一张帕子,叹道:“你要做人上师,为何还要在意人言语?你若做那飞鸟,若做云雀,便会让人引弓射下!要做大雁、做大鹏,让凡人只能仰望!”
季算机突然拍掉江书客的手,起身怒道:“你是不是要说我堕落、饮酒无度?”
江书客愣了一下,起身退了半步,然后摇头叹道:“看来这句话只有雪华说才对!”
季算机拿新帕子擦了脸,怒道:“你以为我是因为雪华才这样喝的?”
江书客一怔;季算机叫道:“走到哪里,人都要听假话,他不要听命运、不要听说教,只要骗他能改运。我老实算做什么?别人一天十几二十个客人,我一个都没有,你知道我摊子被砸么?你知道我被人打么?你懂什么!”
江书客一惊,叫道:“师兄!”上前捉住师兄的手;季算机却将手甩开,继续吼道:“你以为我不想老实相命么?是对是错,你十天半个月便走,有谁知道?让伙计先入城打点,替你吹替你捧,你便是大师!你儒道双修,才华过人,懂这江湖么!”
江书客轻声叫道:“师兄,你冷静!”
季算机吼道:“你说我不千杯,我日子怎么过?我怎么对得起师父?对得起雪华啊!”颓然坐倒,放声大哭。
江书客说道:“师兄,你知道会有那些事,出门难道不先算么?”
季算机一愣,江书客续道:“会找伙计打点的便那么几个,若全都那么吹捧,谁还会信什么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