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客捧着卦盘,续道:“王上请息怒,此卦便是此处诡异。微臣疑惑:王上乃先王太子,天下皆知,为先王亲生,太后亲养,为何有此卦相?微臣不解,故想请太后开示。”
罗佳颤着手擦了把冷汗,喘了几口大气,这才缓过气来,点头道:“真、真……真乃大师啊!”
范励大惊失色,叫道:“母后!”正要起身,又被命令坐下。只好又坐回席上,惊得手心都汗湿了。
罗佳擦着汗,抖着手指着江书客,颤声说道:“励、励、励、励……励儿,这、这………这是真大师啊!一、一定要拜为国……国师!”
范励心里都凉了,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问道:“母后,孩、孩儿不是您亲生的?”
罗佳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气来,仰头长叹口气,叹道:“瞒过了天下,瞒不过天啊!”
范励听傻了,惊问道:“母后,所以孩儿是……?”
罗佳捉着帕子,叹了口气,拍拍软席左侧,柔声道:“励儿,你过来吧!”
江书客心想:“成了!”身行不动,却轻轻浮起,悄悄的飞到门边。
范励战战兢兢的走到帘后。罗佳拉着范励,让他坐到身旁,抚着儿子的手,心疼的道:“唉!吓成这般。这么多年来,将你视同己出,该你的,半分没少,还是不够么?”说着,擦了眼泪。
范励心中五味杂陈,虽母后的手依旧温柔,但抚摸之处却觉得像针在扎;隔着帘子,见江书客已退到门口,低头看着卦盘;于是小声问道:“所以……母后……孩儿是谁生的?”
罗佳轻轻叹息,抚着范励的手,道:“你啊……唉!是暎公,你三叔生的。”
范励听仍是范姓宗族,反倒松了口气,颤着声问道:“所以……孩儿是过继的?”
罗佳将范励的手拉到身前,轻轻拍着,就像拍着小孩一样;说道:“当时湘楚内乱,先王……那时还未登基,始终无子,想这乱世之中不能无子,而你虞姨与我同时有身,先王便想,你三叔已有四子,若虞姨生男,我生女,便将二子互换。”
范励越听越惊,颤声道:“那便是……盈香郡主?”
罗佳点点头,淡然微笑,抚着范励的手背,说道:“我比虞姨早四日分娩,是女的,虞姨生的……便是你了。”
范励听得浑身都颤抖了,想起这些年都将暎侯和虞姨当成普通宗族,是否不孝?他们又如何看自己?可惜两人都已仙逝,但即便在世,还能相认么?
罗佳抚着范励的手,道:“此事只有先王、我、暎侯、虞姨和你奶娘知道,瞒过了湘楚,瞒过了天下!唉……后来你也继位了,暎侯和虞姨也归天了。原以为知情的只剩下哀家,没想到……没想到,唉……瞒不过天啊!”说着,擦起了泪水。
范励两眼呆呆出神,双手颤抖,不知该说什么。
罗佳拍拍范励的背,道:“励儿,莫惊!莫惊!母后一直将你当成亲生的,从未再想过盈香,她也出嫁了。没想到……唉!先王无子,你也无子。我家造了什么孽啊!”
范励颤声道:“母后……”话到口边,却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