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邹氏去了恭王那边,就见着恭王素来宠溺的面容上尽数是一片愠怒,竟让她也有些害怕,不由得想起当年刚入府为侍妾时,恭王对她的冷漠。
但是没关系的,今时不同往日,小邹氏心想,她到底和恭王有了这许多年的夫妻情分,即便自当真犯了错,又如何?总不会恭王要与她公事公办吧?
“王爷,未知今次你唤我过来是为何事?”小邹氏故作不解的问道。
恭王指了指底下叫桃红的婢子道:“将你方才所言,一字不差的与王妃说来。”
盯着小邹氏威胁满满的目光,桃红瑟瑟发抖的开口说:“是......因王妃早就知晓会有人在郡王成亲那日里作乱,于是让奴婢私下里将镇北侯府的大小姐给骗到一旁并打晕,换上与忽兰公主一模一样的红嫁衣,并藏身于喜房之内。”
“这......不可能!”小邹氏当即极力否认道:“我哪里有那通天的本领,竟能够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再者说了,倘若我真能预测到,也合该早日便告诉王爷,究竟我与王爷夫妻一体,却做什么去陷害那镇北侯府的大姑娘,我与镇北侯府的大姑娘又有什么仇什么怨?”
她纵使心虚,但在恭王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
此时温斐然温润如玉的面上也闪过一丝疑虑,上前一步道:“父亲,是否我们误会......”
“你别替她说话。”恭王就打断了温斐然的话,并说道:“是呀,你也知你与本王夫妻一体,这么多年本王不说并不代表本王不知道......”他用眼神示意人将外头的门给关住。
继续说道:“皇兄自来对本王不放心,于是派了你到本王身边密切的观察着本王的一举一动,但本王以为这些年来本王对你一心一意的,即便是块石头,也要被本王给悟透了吧?你却还是联合外人来陷害本王!”
小邹氏面上闪过一抹极快的诧异,很快忙跪下解释道:“妾身并没有要陷害王爷。”
“没有陷害?”恭王当即冷笑一声,“你可知斐然与纳兰溪的婚事可关系到两国的将来,如今你既知这其中会陡生变故,偏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是想让我恭王府满门做北朝的罪人吗?还是说你以为恭王府如何不会影响到你?”
小邹氏是真的没想到,但恭王说了,她一下子也想到了,尤其是触碰到恭王过于冷漠的眼神,她忙跪着朝着恭王走来,并抱着恭王的裤脚说:“是妾身错了,当年虽有今上刻意安排之缘故,但妾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对王爷动了心的,尤其这么多年与王爷又情色和鸣,妾身是真的想好好儿的与恭王过日子的,但是不想......”
恭王面上只有冷漠,竟让小邹氏顿时如鲠在喉。
恭王又说:“是了,或许你并没有想过要陷害我恭王府满门,但世人皆知你与月贵妃乃是患难姐妹,月贵妃不喜欢镇北侯府的大姑娘做她将来的儿媳,于是使人差你从中捣鬼,便有了今日,镇北侯府大姑娘与忽兰小公主同时被认掳走一事,然而你当镇北侯府又是什么好相与的不成吗?”
纵使被恭王误会至此,但小邹氏依然没有放弃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那镇北侯纵使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妾身是听说过的,这镇北侯并不喜欢原配所出的长女。”
“蠢货!”恭王毫不客气的呵斥道:“镇北侯府再不重视长女,却也不会不重视未来的三皇子妃!”
到此刻,已无需小邹氏多说,她的行径已赤裸裸的写在了脸上。
“父亲息怒,当下之见还需得好好儿的查找忽兰公主和镇北侯府的大姑娘究竟是被什么歹人给带到了何处,至于继母嘛......她也是没有想到,父亲还是原谅她罢。”
却是十分好心的替小邹氏解围。
“呸——”小邹氏却不客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心里这会儿怕不是开心的要命,偏还要装成这么一副伪善的模样。”
“蠢妇!住口!”还不用温斐然说什么,恭王就已经破口大骂,并令人将小邹氏给送回去,并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这个蠢妇出来。”
小邹氏已有许多年不曾看到恭王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了,一时竟有些恍惚,这一恍惚就被人给送到了外头,她甚有些浑浑噩噩的在屋子里头待着。
温斐然看向恭王愁容满面,赶忙安慰道:“父亲且放心,儿子方才已寻到了些蛛丝马迹,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方才将桃红的事情报过来,也并非是想要父亲惩罚继母,不过是不想让我们自家后宅生乱罢了。”
“你是个好孩子。”恭王甚有些羞愧的说道:“可惜本王这么多年一直错怪了你,反而将这个蠢妇当成个宝一般,罢了你且快些去查罢,离今上与忽兰王子约定的时间还有三日,这倒是其次,关键是倘若忽兰公主遇到了不测,那我们恭王府才是大难临头了。”
究竟景帝不可能会放弃与忽兰交好的,便也只能送只替罪羊出去了,无意恭王府是个很好的替罪羊,既能平息了忽兰的怒火,又能解除了景帝的一个心腹大患。
尔后温斐然从恭王这里出去,却径直到了小邹氏那里。
小邹氏还在不断的咒骂着,咒骂温斐然阴险狡诈,正被温斐然给听了个正着。
温斐然用过于平静的眼眸与小邹氏对视,仿若他口中虽骂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继母说够了吗?”温斐然一出口,依然是如往日一般的温顺,“尤记得当年我年幼时,继母似乎每每都吩咐人在外头诋毁我,然后惹得父亲大怒,父亲便会不顾一切的抽打我一顿,那时候似乎继母也是不断的在外头说好话,然后父亲原本已平息的怒火便会更甚,后来么......”
“后来,我便学乖了,心里无论怎么想的,总不会表现出来,更学会了奉承继母,做一个好儿子、好哥哥。”
“继母可知,我等今天等了多久了吗?”
他只兀自留下这一句话就转身走了,徒留状似癫狂的小邹氏,小邹氏欲寻恭王戳透温斐然的真面目,毫无疑问的被恭王给赶了出去,并令恭王对小邹氏越发的失望,尔后便抬了两房妾室做侧妃,协助小邹氏管理王府。
然后温斐然寻着苏如锦留下的血迹,然后便很容易的寻到了她们两个——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温斐然早便知大婚当天里会有变故发生,于是也早已有了安排,令人密切的关注着喜房这边。
之所以没有提前令人制止,自是为了引君入瓮。
而景帝这边,接到了温斐然的禀报,却是生平头一次,对月婕妤发了怒,这究竟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大事,并不能马虎,又因月婕妤之缘故,使得两国之间差点有了裂痕,景帝自不会轻饶了她,收了她协理六宫之职权,贬月婕妤为容华,自此之后,恩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