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时光渐渐流逝, 转眼就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楚宴偶尔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也只剩下一片混乱而已。
过去很久, 楚宴都没能见到孟宇齐。
听说孟家变天, 戚家也受到不少波及, 戚长铭也在那天之后就被带回了戚家,迟迟没有消息。
他已经联系不上戚长铭了,楚宴光脑里也只有戚长铭回到戚家的晚上, 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而已——
别担心, 别轻举妄动。
楚宴站起身,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夜风吹拂到了脸上,居高临下的望去之间一片灯红酒绿。今晚的天空阒黑, 无星无月,让人顿感压抑。
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不想念。
正在此时,电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宴脸色苍白的转过身,快速的走了过去:“喂?”
听到他的语气,余友清打趣道:“怎么这么着急?你以为我是谁?”
在听见余友清的声音之后,楚宴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出来见一面吧。”
“你该知道我不会和你见面。”
长久的沉默,在电话两端弥漫开来。
过了不知多久,楚宴才开了口:“……余友清,你知道孟宇齐的消息吗?我很担心他。”
“知道。”余友清深深叹息, “你以为我约你出来, 是想害你?”
楚宴抿着唇:“你和陈润珏是好友, 我不应该这么认为吗?”
余友清长长的叹了口气:“正因为我和她是好友,才不会害你。地址我等会儿发到你光脑上,我只等你这一晚上,之后你想知道什么事,就别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牵扯进去。”
说完这句,他就挂断了电话。
明明不信任他,楚宴为了知道孟宇齐的消息,还是拿起了车钥匙。
他打开了门,准备去电梯的时候,楚阳刚好坐着电梯上来。
看到他神色匆匆,楚阳有些疑惑:“宴宴?”
“二哥,我真的有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楚阳拦住了他:“等等,你这才出院没多久呢!不想回家住我们都依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去见谁吧?”
楚宴眼神闪烁:“二哥……我要知道孟宇齐出了什么事。”
楚阳和孟宇齐打过交道,听到楚宴的话,他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不由说漏了嘴:“孟宇齐不是……”
“什么?”楚宴紧紧盯着楚阳,“二哥!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楚阳皱眉:“你这么晚过去,就是想去见孟宇齐?”
“不是。”
“那到底是谁?”
楚宴头疼扶额,知道以楚阳的性格,今天非问个明白才会让他走,楚宴不得不说:“既然我们都对彼此的事情好奇,不如我们都交代了?”
“你当二哥是外面那些人?竟然跟我谈起条件来了!”
楚宴语塞:“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阳黑着脸:“行了,你爱告诉不告诉,我这儿孟宇齐的消息倒是能跟你说。自从半个月前,就听说孟宇齐被秘密的送到了某个地方,正在疗养。”
楚宴沉默了下去,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楚宴正想要绕过楚阳离开,就听楚阳重重的哼了一声。
楚宴:“……”
他试着朝前面走了一步,楚阳在后面哼哼得更大了。
楚宴无奈的看他:“……二哥,你不是说我爱告诉不告诉吗?”
楚阳瞪了他一眼:“你走啊!”
楚宴刚才还沉重的心,就被楚阳给逗笑了。他试着走了几步,很快就到了电梯里面。
楚宴故意逗他,转过身回头看楚阳的时候,发现他一副弟弟翅膀硬了的伤心样子。
楚宴闷笑了一声,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喊了一声:“我去见余友清!”
说完,电梯门就彻底关闭了。
楚阳从刚才的生气,立马傻笑了两声:“绕个圈子,还是告诉我了。”
当他忽然间想起余友清是谁的时候,不由愣在原地。
等会儿,宴宴这么晚去见余友清做什么?
楚阳想了很久,用私人光脑给戚长铭发了条信息。
[宴宴去见了余友清了!]
自从宴宴承认性取向之后,他看谁都觉得是要打他弟弟的主意。
发出去之后,楚阳忽然想到了什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给戚长铭通风报信做什么?
这么干,就不代表他承认戚长铭的身份了吗!
—
楚宴很快就找到了余友清给的地址,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只有两排路灯孤单的矗立。
楚宴下了车,看到余友清站在路灯之下,他所在的那个位置路灯刚好坏掉,一明一暗的闪烁起来,让人无法探视他此刻的表情。
在看到楚宴之后,余友清打了个招呼:“你果然来了。”
“你电话里都那么说了,我能不来吗?”
余友清笑弯了眼,把一切复杂情绪全都掩盖:“你是担心孟宇齐,还是想从我这儿听听陈润珏的事?”
楚宴看着他:“两者都想听。”
余友清见他平静极了,一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余友清自嘲的笑笑,果然是润珏惦记的人,冷静得让人害怕。
“好吧。”
他指了指这边的小路,对楚宴说,“孟宇齐被带回了孟家,这边就是。”
楚宴朝他指的方向望去,碎石小径朝上蜿蜒,树木繁密葳蕤,遮住了楚宴的视线,再加上现在是晚上,若不仔细查看,根本无法辨认出小径的位置。
他抬起头望向了小径的尽头,那里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建筑,大风卷起草木,空气里也弥漫着泥土的湿气和草木的清香。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幽幽的埙声,悠远而古老。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直接带我来这儿。”
余友清垂下眼眸,浑身弥漫着痛苦:“……我费尽心思帮陈润珏,也是有自己的私仇在里面的。我一开始接近陈润珏,是想让孟家人付出代价,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说感谢有我这个朋友?”
楚宴静静的聆听着,夜晚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余友清每个细小的哽咽,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修士没落,没有灵根的人,一出生就会和本家的人区分开。我母亲一早就被送出了孟家,交给其他人分支抚养。”
“但抚养她的那家人,也有自己的孩子,对我母亲并不好。”
“她成年的那一年,看到了自己的亲姐姐是如何在孟家众星捧月,如何风光无限。我自出生后,这就成了她的心病。她开始日日夜夜在我面前诅咒,让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起初的时候,我并没有这么很孟家,直到后来我也被测出了灵根,孟家要强行把我带走。”
“我母亲就带着我偷溜了出来,过了十年东躲西藏的日子。”
余友清眼底渗出热泪:“这太怪异了,不是吗?到头来我竟然因为这件事,成了和我母亲一样的人。后来我遇到了陈润珏,有时候我甚至羡慕他,能为一件事情坚持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