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上下,喜气洋洋,张浩然和田泽朋各有跟班拥趸,一起簇拥着他们,两人都是秀才了,补上了廪生之后就能参加乡试考举人了,身份自和以前大为不同了。
老太太最是高兴,她把张浩然留在身边,嘴都合不拢了,她招呼花寒筠,晚上大摆宴席。
崔大冷不丁的凑过来,道:“老祖宗,今天学政苏大人赐宴,在春风楼呢!”
老太太一下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花寒筠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心想崔大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就不知道凑老太太一个兴头么?
苏大人赐宴,和张浩然还有田泽朋没有什么关系呢!
道试的一百六十二名廪生才是苏大人的门生,至于后面的增生,还攀不上苏大人的高枝儿呢!
要不然为什么院试能有两张榜呢?中了廪生才算真正过了道试,以后算童子试同年的时候才能算在其中,张浩然和田泽朋可不在其中呢!
崔大这话让现场尴尬得很,老太太眉头拧起来明显不高兴,崔大又道:“二老爷也要去春风楼!”
老太太本来想说张家吃一顿饭和苏大人赐宴有什么关系,可是崔大后面这话说出来,她不好说什么了。
今天张家最出风头的是陆铮这个小三元呢,张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可是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冲着陆铮来的呢!
张家要大摆宴席,陆铮不在,规模怎么控制?万一引起别人误会了,本来一件好事,回头张家还丢了面子,那多不好?
陆铮不在倒也罢了,张家管事的张承西也不在,这宴会还怎么办?
花寒筠看到老太太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好笑,她心想铮哥儿还是厉害呢!老太太这么厉害的人也不得不对他妥协。
张家今天这一大喜,陆铮出了最大的风头,晚上他不在张家,老太太想摆宴席都不成呢!
这读书人还是真厉害,难怪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花寒筠这一辈子投错了胎,是个女人,要不然她肯定因此发愤图强,也要考个秀才风光风光!
看到了陆铮现在的风光,她又想到自己家里的张敬,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云泥。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不读书的那真就和废人差不多,像张敬这种和陆铮比,真就是白活了一辈子呢!
张家的宴会偃旗息鼓了,春风楼今天却异常的热闹。
一百二十六名来自三府之地的秀才汇聚一堂,一起接受苏大人的赐宴。苏清苏大人的来历可不一般呢,他是京城苏家的人,是皇帝钦点的探花郎。
其家庭背景显赫不用说,单说其才学也十分了得,虽然说他现在只是五品的编纂,可是他从京城过来,来南直隶任学政,这本身就非常耐人寻味呢!
也是这一次扬州的学子们有福气,能够成为他的门生,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呢!
秀才们士气都很高,春风楼热闹非凡。
苏清今天不仅宴请了新科秀才,而且还宴请了扬州本地的官员,扬州知府梁泉义,扬州同知已经衙门里其他的官员,另外扬州八县的各位县尊也都在被邀请之列。
新河县县令聂永已经调任应天了,新河县县令的位置虚悬着,吴辅现在代行县令之职权,今天也在列。
吴辅在扬州经营多年,人脉关系不错,之前一直都暗中给聂永制造麻烦,所以,他私下里和扬州八县其他的县尊关系都不错。
他是江南土生土长的人,虽然只是举人的出身,但是有几个同年在江南的官声都不错,关键是吴辅自己会来事儿,为人八面玲珑,所以,今天新河县反而受到了不少的追捧。
新河县今年的童子试真『露』脸了,二十多个县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六名秀才,新河县一个县占了八个,超过了平均水平几个。
最重要的是新河县出了一个小三元,陆铮县试、府试、院试三夺案首,仅此一点,便让大家对新河县刮目相看。
要知道今天在场的可不止是扬州的学子,还有安庆府和常州府的学子呢!吴辅腰杆挺的笔直,看他的架势,一点也不像只是个县丞,分明把自己当成了新河县的知县呢!
“各位大人,客气了,太客气了啊!我们新河县这一次能小有成绩,这都离不开各方的帮助和支持,尤其是知府大人的勉励,还有苏大人的指点。新河的学子们开了窍,连带着我这个主政地方的父母官也脸上大感有光呢!”吴辅拱手对周围的人笑呵呵的道。
他自称父母官,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刚刚一直就在梁知府身边说话,梁知府对他的态度很好,对新河县的成绩也相当的肯定,让他非常受鼓舞。
他自觉得,自己在新河县干了那么多年,无论是资历还是政绩都有了,上面的关系也疏通得不错,这一次他该往上挪一挪了。
在新河县能和他竞争的也就一个张承西,可是从内心深处没把张承西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张承西根本就入错了行,其人愚蠢得几乎是无可救『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官场上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