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皋将鱼竿放下,站起身来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岳峰早已经不闻外事,但是当年还是留了几个耳目,今日我介绍你认识一人,以后你能得到多少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戴皋走在前面,陆铮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个子不高,头发早已经发白的老人,陆铮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羡慕来!
戴皋在大康的政坛上算是纵横了一辈子,尤其是过去的接近二十年,他几乎是只手遮天,成为了大康第一权臣,一辈子,能有这等经历实在是不容易。
关键是掌握了一辈子的权利,风光了数十年,最后却能安然而退,做到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在老迈之年,还能够拥有这一份安静。
陆铮想想自己到了同样的年龄,还能有这份福气么?陆铮真的有些不敢想了……
客厅里面依旧还是那么的奢华,只是老旧了很多,那考究的来自遥远波斯的昂贵绒毯,踩着脚下人都变成了猫,陆铮每每坐在了花梨木的交椅上,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往昔这里的繁华。
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就在厅堂的外面,大约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地方,那么大一块地方都是各地官员列队用的!
见宰相的官员如过江之鲫,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过来候着,在最热闹的时候,足足有上百人都在外面等着,有些人一等很多天也见不到戴皋的一面,那个时候,能坐在这间客厅,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该是有多么的荣耀啊!
现在,这厅堂已经有些斑驳了,外面的场子甚至长满了青苔和杂草,戴府的仆从们少得连把整幢宅子收拾妥当的人手都不够了。
但是,还是有人来上茶,戴皋坐在主位上,依旧还有当日宰相的风采。
门口颤颤巍巍走进来一个人,陆铮只看一眼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完全惊呆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人并没有看陆铮,而是规规矩矩的向戴皋行礼,道:“戴相,老朽是不是来迟了?”
戴皋摇摇头道:“并没有,我上一次说过,以后你无需来我的府上,可是,这一次你自己主动要求过来,想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恰好,我老了,很多事情也没有精力去管了,关键还有一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未来是年轻人的,年轻人该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了,所以,我便让陆铮也来了!”
来人呵呵一笑,道:“陆公子天下英才,人尽皆知,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从此以后相爷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来人说完,冲着戴皋行了一礼,道:“花礼干见过公子!”
“呃……”陆铮忙回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公主府的花公公,陆铮从来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叫花礼干,他只知道此人是龙灵秀最信任的人,公主府的大小事务,他都参与,这个人原来是戴皋的人?
花公公微微含笑,盯着陆铮,道:“陆公子,相爷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是年轻人的!他老了,老朽也老了,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管你们的事儿了!
有一点,今日老朽来是说一件事,灵秀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年轻人失去了耐心,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他们行事往往会很极端……”
陆铮愣了一下,一颗心瞬间往下沉,道:“我明白了!我有点明白了!”
花公公道:“两日之后,天子御驾出京,携众皇子奔赴山东泰山祭天!无论从什么时候看,这一次祭天似乎都不同寻常,京城的天地能有多少变化?”
陆铮嘴唇抿着,脑子已经全『乱』了,花公公带来的消息太让陆铮震惊了,龙灵秀要干什么?这个疯子她要干什么?
歆德帝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京?徐天道选择的黄道吉日竟然这么紧张么?
“花公公,您能说得详细一些么?我真的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花公公叹了一口气,道:“陆公子,不可贪啊,老朽能知道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了,老朽来得快,走得也要快,走了……”
花公公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出了厅堂,迅速的消失在陆铮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