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北风强劲,夜里也冷,公主大抵是受了些风寒。这公主晚上睡觉可有开窗的习惯?”
“有,但就开半个时辰,公主不喜欢房间里闷闷的。”
闻见有股中药味夹杂着外面的冷气飘过来,罗子蕴自己支着自己从榻上坐起,她半闭着眼睛,道:“又是你啊,张太医。”
上次也是这张太医为她看的箭伤,罗子蕴有些印象。张太医微微笑了一下:“是,公主。公主是头痛吗,有没有别的地方痛?”
“嗯——眼睛这儿也疼。”罗子蕴揉了揉眉骨,“这半边脸,连着后边半个脑袋,都疼。”
张太医量了量脉,又询问了一番日常起居的事宜,便去开了方子,罗子蕴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是受了夜寒,才致的头痛,罗子蕴虽觉得奇怪,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昨夜的窗,确实比平日开得久了些。
太医又随意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几个婢女去熬药,罗子蕴半闭着眼睛,跟边上人说道:“叫吕信过来。”
吕信不一会过来了,隔着珠帘站着,罗子蕴则开门见山:“上次说的事情去办了吗?”
“办了。”吕信道,“公主且等明日。”
罗子蕴点了一下头:“你告诉皇上去了?”
“是。”
“他怎么说。”
“皇上……”吕信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皇上的意思是,抓人,需要证据。”
“证据,我有的是。”罗子蕴虚弱地笑了一下,“有位姓郑的礼部侍郎,你知道么?”
“略有耳闻。”
“他很有钱。”
……
一片沉默。
“怎么?”
“公主,您何必要干涉这些政事……”
“我在做好事,不是么。”
“公主!您不仅是嫡公主,也是穆家的长孙女。”
“你说反了。”
吕信一怔,只听罗子蕴声音冷冷地:“我不会连累你。”
“公主……三思啊……”
“我没有冤枉他们。”
“公主,喝药了。”
罗子蕴蹙了蹙眉,吕信退到一边,宋璇走过来,将药端上,罗子蕴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罗宅生病那次,心中竟浮起万千感慨。
“你伤好了么,这就来端茶送水的。”
宋璇将盘托放在一边,端起药碗:“无碍,公主先喝药吧,快些歇下才好。”
罗子蕴直接拿过她手中的药碗,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宋璇手悬在半空,不一会,接过罗子蕴手中的空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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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敬私扣奏折,贪污受贿,与另一位在通进银台司办事的大人一起被贬了官,抄了家。”
“有什么别的没?”
“今日贺大人回朝,上奏折直批郑侍郎受贿,言语锋利,皇上正在追查。”
“那我便不用去说了。”罗子蕴头疼好了大半,正吃着香又脆的花生米,兴致极高,“这几日就先这样吧,那药也别给我送了,头疼好得差不多了。”
“皇上驾到——”
罗子蕴被这声嚎给整一激灵,她罢了筷,到门口去行见礼。
“公主昨日可是犯了风寒?现在如何了?”
“好了大半了。”罗子蕴跟着厉帝进了房,厉帝闻到有饭菜的香味,便道:“子蕴在用膳啊,是父皇唐突了。”
“父皇关心儿臣,哪里需要挑时间。”
罗子蕴今日有兴致跟他周旋,厉帝看了她一眼,道:“子蕴在公主府住得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