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静的过了一夜。
这一夜,四面八方的人都好过。
宫林将血书送至忘月轩,从夏恪信那里得知了沐元帅案子进展。他终于知道岳千烛送写书的目的,她不仅要证明清白,更要牵制住唐路,不对沐映行的案子和夏沐濋进行拖累。所以她现在反其道而行之,牵制唐路。
宫林为了保护岳千烛,只身来到鲁朝行宫附近,把守望风。
莱地到上京城的路上,距离上京城还有五里路的一处官用客栈里。杜含秋的脸被烛火应的面容姣好,只是他深邃的双眼中透露着寒光。他一边擦着手里已经很少用的长剑,一边思考进入上京城后如何能够既能保住平莱王府,既能保住他一生仅有的一个朋友。
夏念华挺着肚子从内室走过来,她很少看见杜含秋如此严峻的模样。她知道,这次杜含秋主动提出入京,私情远远大于公务。
他们都清楚,岳千烛被绑架,明显就是冲着夏沐濋来的。他不会让人伤害他仅有的朋友夏沐濋,她也不会让人伤害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岳千烛。
“含秋。”夏念华从背后抱住杜含秋,因为肚子在中间,让她抱着他的时候有些吃力。可她还是喜欢这么抱住他。她就像让他一直在自己的眼前。
“此次一去,平莱王府可算是倾巢而出了。”
平莱王,念华郡主,腹中孩子,还有杜含秋。平莱王府真可谓是举家来到上京城。
杜含秋轻轻的收好剑放在一边,回手摸着夏念华趴在自己肩头上的脸,轻轻摩擦着:“不会。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什么?”
“后路。”
同样留下后路的还有连夜进京的贺寒生和赵娡欢。
“等等!”赵娡欢喊着马车停下,自己立刻推开车门拍在车上大吐起来。
没日没夜的赶路,让身体素质很好的赵娡欢也吃不消,这一路上马车都快把她的五脏六腑给颠翻了一个个儿。
贺寒生拉紧缰绳,见赵娡欢身体不适,连忙下马,拿来水壶,来到马车前,关切问道:“怎么样?”
赵娡欢接过贺寒生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终于顺气下来。
“你坐马车试试,看能不能晕的要命!”赵娡欢真是佩服安宁军的马匹,这跑起来还真不知道休息。
贺寒生蹲在马车旁,略带失望的看着赵娡欢,她吐了,他还以为——
“打住!”赵娡欢只是看了一眼贺寒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前日结束的葵水!不可能有孩子的!”
这一嗓子,让旁边一起来的安宁军将士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贺寒生摸了摸赵娡欢的头,轻声说:“没事。来日方长。”
方长个屁!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她翻身躺在下,眼望着夜空,喘着粗气。身体上的不舒服不要紧,可是心里为什么总是放心不下。
夏沐濋送来信简单的说了一下元帅府的案子,又告诉他岳千烛唐路绑架。他是没告诉她需要他们来支援,但是赵娡欢还是缠着贺寒生一定要入京。更惊奇的是,一直遵纪守法的贺寒生二话不说的就陪着她违背圣令,不顾贺明的阻拦就这么私自入京!
这样的人情,让赵娡欢受宠若惊。
“有没有好点?”贺寒生的声音就在赵娡欢的耳边响起。
赵娡欢侧头,就看见贺寒生平视着自己。她躺在马车上,位置较低,贺寒生就这么单膝跪在一边看着她,等着她舒服一点。他的姿态放的很低,但是他愿意为了赵娡欢放低姿态。
赵娡欢的心头划过一丝暖流,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怦然心动。
“那个——还有多久到?”她提高音量问道。
“回夫人,今夜兼程,明日一早就到城外。”是为首的将士回答的。
赵娡欢立刻颓废下来,向贺寒生抱怨着:“还要启程啊?”
贺寒生看着附近,因为夜色根本看不到什么。他靠着记忆搜索了一下,说:“不远处应该有个闲置的荒庙。”
贺寒生理解赵娡欢。他们都是行军之人,日夜兼程是常有的事,身体扛得住。但是赵娡欢不行,女儿家的身子,很少长途跋涉,让她这么赶实在是难为她。
“我们去荒庙过一晚,嗯?”贺寒生还是询问。
“算了。“赵娡欢说:”多一晚的耽误,我就多一晚的担忧。我们启程吧。”
“可是你的身体?”
赵娡欢伸出手指推了一下贺寒生的额头,笑着说:“你进来陪我吧。”
说完,赵娡欢坐起来直接进入到马车里。
贺寒生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在自己将士赤裸裸的羡慕的神色里进入马车,宣布启程。
他刚坐稳马车,马车启程,他没来及的看清来人,突然怀里一软,赵娡欢直接抱住了他。
“怎么了?”贺寒生下意识的问:“还不舒服?”
赵娡欢抱着他,点头:“不舒服。你抱抱我就好了。”
贺寒生不是没有过被赵娡欢投怀送抱的经历,但是从来没有她一直抱着的时候,这次她抱着,可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贺寒生。”
“嗯?”
“你是不是跟着军医学习了很多看病治伤的学问?”
贺寒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是。背过几本医书。”
赵娡欢蹭了蹭,说:“那医书里有没有说,日夜马车颠簸影响怀孕啊?”
贺寒生僵在原地,抱着赵娡欢的手瞬间,顿住。
赵娡欢从贺寒生的怀里扬起头,借着月光是能够看到他一脸懵的表情,她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吧。好不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