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雨声簌簌,淅淅沥沥的雨声急促,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的砖瓦之上,四周的风都夹杂了一丝寒意。
贺千空手执起残卷,满是讨好:“这是夫人给我的么?”
林姝蔓冷哼别过脸:“七月十九世子生辰,本想那日再给。”
要说人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自林姝蔓嫁进来,贺千空往日暴虐冷冽的性子虽收了收,可若是哄人,他到底还是难以开口。
别说话本子上的什么“卿卿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这种肉麻的话,便是一句“夫人,我错了”,在贺千空的胃里翻腾半晌,好不容易到了喉咙,又被他咽了下肚。
他只能揽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身,想将人拉近怀抱,哪知林姝蔓偏不依,小手不安分的抵在胸膛乱动,暗暗折腾了好半晌,雨幕渐渐微弱,男人鼻息的热气磨得林姝蔓耳尖发痒,他才轻声道了一句:“夫人,是我误会了。”
这话一出,小姑娘眼里的寒意去了大半,小手顿住。
贺千空见势头大好,又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地啄,慢慢的咬,将她的唇舌搅动得紊乱。
一吻下来,林姝蔓面色缓和,却还是冷着脸。
惯会用这种招数哄人。本来心里就堵了二公主一事,又被他一番误会,她这口气可咽不下去。
想到此,林姝蔓狠着心肠推开他:“世子自重。”
发现小姑娘这次的气性不像以往,贺千空一时手足无措,“我……”
不知何时,瓢泼大雨渐渐停止,只有零星的雨滴在回廊屋檐之上,又顺势滴答在条石小路上。
林姝蔓对上他的眸光,捏了捏指尖,“世子可还有其他事?”
见她作势要走,贺千空一把拉住她,雨声滴滴答答,他摸索她素色纤手,“我曾经幻想过婚后,也许一辈子不成婚,也许和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妻成亲,或许再有几个合心意的妾室。”
林姝蔓挑眉,“世子何意?”
大雨过后,天幕一片澄澈,明月高悬,星子点点,女子在满园的的灯光中,回眸凝望,她的眉目一如两人初见,如盈盈秋水,脉脉星月。
她的目光好似四月里拂过新树梢枝头的春风,让贺千空沉醉。
贺千空定了定神,终是开口:“我从未想过会和夫人成亲。”
在他独自一人的岁月中,成亲不过是朝政上的一个筹码。
林姝蔓呼吸一窒,眼角微红。男人此刻说这些,是在气她么?
贺千空紧握她的小手,拇指不由去拭她眼尾的胭脂红,“若是没和夫人成亲,我或许会过方才说的那种日子。”
“可我遇到了你。”
遇到了她,忽觉一切都有了颜色,想与她一起过完这漫长一生。春来赏桃花,秋日看孤月,夏时湖上泛舟,摘莲子荷叶,冬日红泥温小酒,对饮三千不知醉。
一切都因为和她一起,才有滋味。
林姝蔓心底不争气的一颤,不明所以。男人这算什么,打了一巴掌又要开始哄她开心么?
可月色溶溶之下,男人漆黑冷淡的双眸中,是少有的认真和柔情,如一潭冰水,竟然在春日融化了,好似能将人溺死在其中。
还有此刻的话语,也是少有的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