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指着第一道伏击区域大声道:
“若是马宝没有猜错,此时卓布泰的人马还在信郡王多尼处。他待会儿就要返回营地。但这个时候,原卓布泰的兵马已经开始向中间汇集。他们的军马本来就有一道三里的距离。
此时卓布泰的人马和信郡王多尼的兵马之间有一道大约五里的距离。
我们在此伏击卓布泰,定有机会斩杀他。”
李定国心中一动,却是摇头道:“那山道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高高的山涧,除非是山中的猴子,否则根本无法抵达。”
马宝大笑道:“马宝和一帮兄弟自幼在山中长大,身手未必输给那些山中的猴子,这些山涧只有有林木,便可以自由通行。请晋王号令,命马宝前往此处山涧斩杀卓布泰。”
李定国呆了一下,摇头道:“马宝将军,这,这,万万不行。此处山涧虽然可下,但一旦下去,又如何能上得来?你这是有去无回呀!这,这冒失之举,本王绝对不会同意。”
“晋王,这乱世之中,我华夏知百姓有谁不是日日刀口舔血,有去无回呀?”马宝拍拍胸膛哈哈一笑,忽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惋惜道:“可惜军中不能饮酒,上次马宝没福气喝到晋王的敬酒。”
“拿酒来,”李定国神色流露出愧然之色,大手一挥,示意旁边的李嗣兴倒酒。
李嗣兴受父亲影响,对孙可望旧部也是素来轻视,此刻见马宝慷慨就义,宛如昔日荆轲刺秦一般,不由得佩服不已,早想请对方喝酒,只是军令如山,不敢造次。此刻听到父亲的吩咐,立刻一个箭步冲到酒坛边,摆好酒碗,解开封盖,抱起酒坛,哇哇哇得倒好了酒,恭恭敬敬得送到了马宝身边。
“谢谢嗣兴兄弟,”马宝也不待李定国敬过来,径直伸手从李嗣兴手中取了酒碗,一昂脖子,将一碗酒倒了进去,哈哈笑道:
“以前跟太子殿下一起喝酒,太子殿下老是嘴巴上念念有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马宝一直不懂,今日算是有点明白了,哈哈哈。”
李定国神色肃然,朝马宝躬身道:“马宝将军,请受李定国一拜。“
马宝不敢受礼,忙侧身避开,大笑道:“太子殿下说我马宝有仙人庇佑,至少能活到八十八岁,晋王切莫担心。“
说着朝李定国抱拳行礼,大笑着告辞而去。
李定国的营帐内,马宝的身影已经不在,但李定国却还是站着不动,望着马宝先前的位置怔怔发呆。
自从云贵兵败,他就一直质疑自己的用人之策,如今见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孙可望旧部如此慷慨赴死,不由得心绪更加翻江倒海,又开始暗暗自责昔日的鲁莽之举。
自己因为义军的身份归顺了大明,结果被大明旧臣瞧不起,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归顺大明的孙可望旧部却被自己嫌弃瞧不起,难道自己当真和那些大明旧臣一般世故愚蒙吗?
“父亲,”李嗣兴见父亲发怔,立刻将他从忧思中拉了出来。
李定国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心绪,朝李嗣兴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出营帐,又拿起望远镜侦察起来。
在数里外的山道里,原来在第二伏击点的吴三桂许多军队已经不见踪影,而卓布泰亲率的军队前列却正对着第二伏击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