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一会儿,金维新就领着晋王随行医者谢伯赶到。
这名老医生看着约莫七八十岁,满头白发,但双目有神,精神矍铄。他已经跟随李定国行军十余年,对李定国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
李嗣兴见他到来,心头稍宽,轻声道了一声:“谢伯,有劳了。”
谢伯朝他点了点头,躬身为李定国把了把脉,笑着安慰道:
“世子放心,晋王无碍,只不过劳累过度加上伤心交集,这些邪气汇聚起来将晋王身体压垮了。只需多加休息,慢慢便好了。世子且抱着晋王回房休息,待会儿老夫为晋王开些药调理一下。”
李嗣兴轻声答谢,轻轻抱着父亲回到住所,又命下人按照谢伯开的药单熬药。
待做完这些,谢伯拉住李嗣兴手,低声道:“世子,请借一步说话。”
世子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得心慌起来,生怕对方告诉他,父亲得了不治之症,忙将谢伯领到隔壁小屋,断断续续道:“谢伯,父亲他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
谢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道:“世子,有些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伯自幼追随父王,也是看着嗣兴长大的,算起来是嗣兴的长辈,有什么话尽管到来,”此时李嗣兴心中更加惴惴不安,生怕从谢伯口中听到一个晴天霹雳。
见谢伯在深思之中,又低声道:“谢伯有话请讲,阿兴也觉得父亲的病情没那么简单。”
谢伯这才叹气道:“晋王他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好,这点世子应该知晓的。”
“是呀,父亲的身体从七年前就不好了,”李嗣兴点了点头,轻声道:
“五年前,父亲出兵广州,就一直病着,一连病了四十天。那场仗,别人都以为是父亲败了,哼,其实是父亲病着,没法上阵指挥罢了。若是父亲病好点,那尚可喜老匹夫岂能赢了父亲。”
“是呀,世子能明白这些,老夫就放心了,”谢伯舒了口气,欣慰一笑,又想了一会儿,语重心长道:
“如今大明的百姓都将复兴大明的大任压在晋王一人身上,晋王虽非常人,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长久下去,如何能扛得住?世子是晋王唯一的子嗣,以后需多为晋王分忧才是。”
“多谢伯提醒,阿兴一定为父王分忧。”李嗣兴听了谢伯的话,连连点头,言辞显得更加恭敬,躬身问道:
“谢伯照顾父王多年,对父王的身子骨了如指掌,还请多多费心。”
“老夫是大夫,照顾病人乃是情理之中,”谢伯捻了捻胡须,笑着点了点头,忽地脸色凝重起来,望着李嗣兴,认真问道:“军中骚乱之事,世子怎么看?”
“这谢伯只是一名大夫,怎么突然问起了军中大事?”李嗣兴虽然颇觉奇怪,还是恭恭敬敬答道:“此乃军中大事,自然是父王做主。”
“万万不可,”令李嗣兴惊讶的是,谢伯突然抓住他的双手,一边摇头,一边肃然而对:“这会坏了晋王的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