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忠亮心中已经渐渐相信了陈家明,但事关重大,还是小心翼翼得反问对方:“陈公子也是出身商贾,我们为什么相信你的忠诚,而不是你叔叔他们。”
陈家明叹气道:“世子,草民虽然是商贾之身,秉承商贾之道;但这条道,对于草民来说只是通往中土的一条路而已。父亲临终留下遗训,一定要草民带着他老人家的骨灰回到中土,回到故乡。”
沐忠亮被陈家明说得心中一动,叹气道:“通往中土,现在也可以的。”
陈家明凛然道:“草民希望带着父亲回家,希望是以堂堂正正大明子民的身份;而不是建奴奴隶的身份!”
朱慈煊见陈家明自从踏入房门,一直以来言辞真挚,毫无半点虚伪造作之嫌;渐渐被其言辞所动,待听到他的志向,情不自禁上前请陈家明坐下,改口道:“陈大哥这份大志,慈煊和阿亮兄弟也存于心中,只是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还请多多请教。“
陈家明起身回礼,作揖道:“殿下睿智超凡,非草民可比;但草民在缅地、安南等地经商数年,又受父亲悉心指教,对于‘殿下所提商会’之说,却有一些心得看法。”
朱慈煊大喜道:“慈煊洗耳恭听。”
陈家明想了一会儿,道:“恕草民无礼,草民觉得陛下成立的商会,想法是好的,但只怕不切实际。”
抬头望了一眼朱慈煊,见他并未反驳,而是朝他微微一笑,不由信心大增,接着说了下去。
“家父在时,曾将此地大明商人联合起来,组成殿下口中的‘商会’,以互帮互助,对抗缅地的无理欺压。不料才过了半载,商会之中便有商贾趁机投靠了缅地,捞了大好处,而商会也很快被缅地取缔。”
朱慈煊默默点头,心想:“果然没这么容易。”
沐忠亮已经追问道:“这是为何?“
陈家明道:“这其中缘由太多,草民也道不清楚。但家父常说,身在异邦,大明商贾虽然内心憎恶缅地的官员,但却又喜欢巴结他们。他们目光大都短视,只顾着自家三分田地,绝不肯为了一些瞧不着摸不着的东西而牺牲家族的眼前利益。”
“这是人的通病,也不尽是异邦的商人如此。呵呵,中原的那些山西商人,那可比你们坏上十倍百倍。”朱慈煊笑着安抚,继续问道:
“以陈兄看来,该当如何?”
“商会自然是要立的,这是殿下以后兴国的一大助力,”陈家明见朱慈煊对他态度改变,整个人更加轻松自如,笑道:
“只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免得让缅地提防,重蹈我父亲当年之路,让殿下处于不利之境。殿下若是信得过草民,明日可与家叔道明,指定一人专责联络各地大明商贾,以家叔的秉性,断不会接这差事;到时候草民斗胆毛遂自荐,殿下可顺水推舟交付于我。”
朱慈煊自然应允,又对陈家明的话作了补充,低声道:
“慈煊以为,商会虽然是为了保护大明商贾,但对于商会会员,需秉承宁缺毋滥的要义;陈兄联络各地诸国的商贾,需考察商贾的秉性;凡加入者,需认可‘华夏大于小家’,需抱有‘振兴大明’之念,需怀有‘拯救九州百姓’之心。”
陈家明拍手道:“殿下之言,句句真言,草民深以为是。”
旁边的沐忠亮也拍手道:“呵呵,如此说来,咱们这商会的目标倒也不必止于缅地,还有整个中南半岛,甚至是大海之外。呵呵,让他们都以殿下为尊。若能凝聚这股力量,何愁大明不兴!”
三人你一言我一言,越讲越是憧憬。
最后便由朱慈煊提议,沐忠亮执笔,草拟了一份大明总商会的纲要,最后朱慈煊亲笔落款:“大明总商会会长朱慈煊”。
待写完,朱慈煊道:“这份纲要一式二份,一份交由阿亮兄弟保管,一份交由陈兄。”于是沐忠亮又如法炮制,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