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所有人心绪都平静下来。
沐天波这才沉下脸,低声问道:“显儿,你老实说,你适才在宫殿里说得可都是实话?”
“那倒不是,”沐忠显调皮地笑了笑。
朱慈煊心里一阵紧张,暗道:“这沐大哥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众诳缅地群臣,若是让他们知晓,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望向老师沐天波,见他脸色铁青,怒道:“你,你还笑得出来,你可闯了大祸了。”
“父亲,殿下不用担心,”沐忠显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忙解释道:
“虽然孩儿言辞有所夸大,但所说也是八九不离十。”
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轻蔑笑道:“缅地群臣,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蛇鼠之辈,不吓吓他们,他们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说了,磨盘山之战,晋王老师打赢了,”朱慈煊听沐忠显语气,顿时不再怀疑,但心中疑惑更大:
“为什么自己收到晋王老师的消息,这场战役是打输了呢?难道那封书信是伪造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老师沐天波,毕竟这个消息是从老师手里传出来的。
“显儿,照你这么说,这磨盘山一战,晋王是打赢了,”这一下,沐天波与朱慈煊怀着一样的疑惑,但他素来慎重,便再次确认起来。
“自然是打赢了,”沐忠显笑了笑,惋惜道:“听晋王说,磨盘山战局一定,他就派了信使通知陛下,可惜腾冲当时发生兵乱,送信的信使可能也遭遇了不测;否则父亲和殿下就不用受这份颠沛流离之罪了。”
朱慈煊心中一片骇然,与老师沐天波互相对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两人几乎都肯定,军中有人偷梁换柱,将晋王的书信掉包了。
这个人能以假乱真,将晋王的笔迹模仿得天衣无缝;而且还能取得信使的信任,取了书信;众观军中,也只有晋王第一心腹谋士金维新了。
“金维新,他到底有何图谋?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事情?他难道不知,若是让晋王老师知道真相,一定会亲手杀死他的。”
朱慈煊深吸了口气,将这个疑虑抛给了自己的老师,问道:“老师,那封信是金大人给你的吗?”
“信是晋王信使所给不假,但信使说了,他先前这封信曾给金大人看过,”沐天波叹了口气,忽的脸色无比认真,对着朱慈煊道:
“殿下,此事盘根错节,待见到晋王和蜀王前,请殿下权当不知此事,万万不可再提起。”
“学生明白,”朱慈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若此事只牵涉到金维新一人,那还好办。若是靳统武等晋王麾下大将也参与其中,那便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只能敬而远之了。
若是腾冲骚乱之前,以朱慈煊对李定国的崇拜,他绝对不会有此担忧;但这次骚乱让他意识到,不是自己带出的兵,终究很难为己所用;一旦事情牵涉到军中诸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