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沉思道:“以前黔国公老师教了学生一些道理,学生这几年自己也领悟一些,不知能否可行?”
李定国摸了摸朱慈煊头,苦笑道:“为师书读得少,这些道理,黔国公更懂。”顿了一会儿,续道:“但为师毕竟年长几岁,有些道理你需记在心里才行。”
“老师的话,慈煊一定谨记于心。”朱慈煊难得听到李定国这般跟他说话,重重点头。
李定国又侧身过去,轻轻咳了几下,回身说道:
“这乱世之中,殿下要中兴大明,光靠读书人是不行的,非得倚重武人才行;但领兵之人往往性格骄纵,极难驾驭,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其主。殿下若想驾驭住他们,唯一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你比他们更强。”
“老师的话,学生都记在心里。”
李定国笑了笑,又弯腰轻轻咳了几下,抬头续道:“殿下需记住,殿下至多只有五年的时间;至多五年时间,殿下必须成为强者,要比我李定国手下的将军们都要强。”
李定国的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仿佛当头棒喝一般,希望自己的学生牢牢映在心里面。
“学生记住了,学生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期盼。”朱慈煊点着头,眼神里满是感激。
李定国瞧了出来,摇了摇头,带着不屑口吻道:“这道理是那位张道人告诉为师的;为师一生耿直,哪会明白这些弯弯曲曲的道理?”
李定国说完,忽地想起了美好事情,脸上流露出少见的温和,拍了拍朱慈煊肩膀,柔声笑道:“你看为师,絮絮叨叨跟你说了这么多,却忘了件重要事情。呵呵,为师这次来接殿下,岳儿这孩子,非得也要跟来。哎,为师也奈何不得。也是,你们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快去瞧瞧她吧。”
“岳儿,她在哪里?”朱慈煊着急发问,又发出一声来自内心的声音:“学生很想她。”
李定国笑了笑:“她应该在右侧庭院练剑,你快去吧。”
朱慈煊微微一揖,转身往门口走去;脚步还没有离开门槛,耳边隐约听到李定国的祈祷:“真希望能看到岳儿出嫁那一天….”
“老师,一定能看到的,”朱慈煊内心深处斩钉截铁得回答。他没有回头,迈步的方向是永昌府邸右侧的庭院。
…
永昌四季如春,府邸的院落,花飞花谢,地面上落了许多花瓣,花香满园,引得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庭院中央,站着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少女身穿武服,手执龙泉宝剑;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但眉宇间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一阵龙吟之声,少女的利剑出鞘。她抓起剑,舞了起来.只见她把手挥向前方,用她的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渐渐地,剑越转越快,把地上的花瓣也卷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四周的蝴蝶闻香而来,越来越多,仿佛少女心中思念的人,陪伴着自己一起舞剑。
剑舞许久,庭院中传来道道击掌之声和噗嗤的笑声,“郡主自创的这套蝶舞剑法真是愈发超凡脱俗,杨娥也是自愧不如。”
少女便是李定国的女儿李海岳,发声之人是杨娥,杨娥回到昆明,做了李海岳的护卫和剑术老师。这次李定国离开昆明迎接朱慈煊,李海岳便以照顾父亲身体的名义跟了过来。
“杨姐姐莫要取笑我,这剑法只能自娱自乐,可没法上战场。”少女收剑入鞘,蝴蝶依旧在翩翩起舞,仿佛相思之人不肯离去。
少女呆呆望着蝴蝶,喃喃自语:“你常说蝴蝶都是相思之人羽化而成,以前岳儿不懂,
如今终于明白了。蝴蝶真好,它有翅膀,想一个人时候便可以飞到他的身边。”
对面的声音忽然停了,寂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