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苦笑几声:“不瞒殿下,末将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但是将军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将军有将军的指责,小王也有小王的指责;小王觉得这位大师能帮助小王解开一些
心中的疑惑,可以帮助小王走得更远。若是小王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岂不是辜负了两位将军的追随之心?贪生怕死的朱慈煊,不配拥有两位将军的拥戴。”
吴三省还要再劝,马宝却道:“殿下说得有理。殿下有殿下应该走的艰难之路,殿下应当毫无畏惧;末将有末将走得路,末将也将无所畏惧。”
“将军之言大善。”朱慈煊拍了拍吴三省肩膀,独自回到寺庙。
刚踏进门,就被和尚一把拉住,“殿下,我们启程吧。”
朱慈煊嗯了一声,随着和尚出发。走了百来步,朱慈煊就发现和尚走的路跟自己先前的不同,他料定和尚没有坏意,便在路上与和尚聊起了佛法之道。那和尚颇为精通佛法,对于佛教经典都是信手拈来,这令朱慈煊更加宽慰。
走着走着,朱慈煊见和尚走得却是下山的路,不由疑惑起来:“大师我们登山,何必下山?”
和尚也不回头,呵呵笑笑:“不退如何进?不下山,如何登得更高呀?”
朱慈煊听着这话也颇为有道理,继续紧跟前行。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天色便暗了下来,和尚走了一块山坳之地,脱下身上袈裟铺在地上,合十道:“殿下,今晚便在此地留宿了。”
朱慈煊长久被困,一直被人保护着,始终不得自由,这次突然一人行事,觉得颇为刺激,有一股说不出的畅快,走到袈裟上盘膝而坐,合十道:“多谢大师。”
和尚合十回礼,然后开始拾树枝烧火,朱慈煊上前帮忙。他前世家境贫寒,长大后又参加过野营生活,这些苦差事做的并不少,熟能生巧,倒是帮了和尚许多忙。
一会儿,火焰燃烧发出毕毕剥剥声,照耀在和尚脸上。和尚久经沧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殿下身份尊贵,却也能够过这种野外生活。”
“什么尊贵身份,”朱慈煊苦笑几声:“如今天下在建奴手里,全天下的汉人都是他们的奴隶。我这份尊贵的身份也只能在西南边陲呆着,嘿嘿,若是西南没了,我只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当真连狗都不如。”
朱慈煊说得是大实话,若不是自己在磨盘山扭转了乾坤,下场真得不如一只狗。
“正是如此,”和尚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呆了一下。
过了许久才道:“殿下走了那么多路,定然饿了,待贫僧为你打些野味。”
“大师,这?”朱慈煊大吃一惊,毕竟是出家人,岂能去打野味?
“杀生吗?”和尚笑了几声:“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佛在心中,至于杀不杀生,佛祖可管不了。”
朱慈煊听了怔了怔,没有回应。
和尚大笑起来:“殿下,你可知道如今普天下谁最信佛?”
朱慈煊摇头。
和尚脸色变得森然,冷笑道:“广东的尚可喜,还有北京城里的满清皇帝。”
朱慈煊啊了一声,听和尚继续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天下杀人最多的人,若是佛祖知晓,都应该让他们十八层地狱;可偏偏他们最是信佛,有事没事就给佛祖烧香火钱,也不晓得佛祖知道了,会不会对他们额外开恩。”
朱慈煊断然道:“自然不会,佛祖老人家最是公道。”
“我看未必,”和尚突然骂道:“佛祖老人家也要吃饭的,这两人烧了那么多香火钱。说不准在佛祖心里,他们便是最虔诚的弟子。”
朱慈煊啊了一声,想起后世晋王之名鲜有人知,而尚可喜却是子孙兴旺,为他烧香盖庙,不由一阵惘然,默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