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朱慈煊与陈近南分开,又在漳州地带行走了两日,临近厦门。他眼看就要离开漳州地界,心中暗暗侥幸:
“老天庇佑,终于不用担忧与黄梧这个狗汉奸为伍了!”
思绪才放下,便听到背后哒哒哒马蹄声不断。他转身一看,见一队人马朝自己奔来,为首一男子头戴花翎,身穿清军官服,约莫四十来岁;待距离自己百步距离之时,吁的一声勒住马缰,从马上跳了下来,朝朱慈煊喊道:
“慈叶大师,请留步!”
朱慈煊暗自纳闷,这是谁呀,这么要紧追赶自己。
“大师远道而来,黄梧有失远迎,实在是礼数不周,礼数不周。”
原来这名中年男子就是自己死活不肯相见的黄梧!
“佛祖,你不带这么坑弟子的,”朱慈煊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对佛祖的抱怨、对黄梧的鄙夷和愤怒,上前几步合十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澄海公,贫僧有礼了。”
“大师客气,”黄梧又躬身合十:“黄梧昨日收到平南王的书信,这才知道大师驾临漳州。黄梧招待不周,还请大师恕罪。”
“澄海公不必如此,”朱慈煊神色平静,淡淡笑道:“贫僧为追寻佛祖真经而来,一路上夜宿古寺,陪伴佛祖左右,正合小僧心意。”
“慈叶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难怪平南王盛赞有加,”黄梧又拱手行礼:“其实不瞒大师,黄梧此次急忙追赶大师,实在是有事相求。”
“澄海公说笑了,小僧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帮得了忙?”朱慈煊忽然有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此事非大师不可,”黄梧神色份外认真:“黄梧想请大师前往澄海山寨,为澄海山寨死去的冤魂,做一场法事。”
“又是做法事,哎,真是作茧自缚呀,”朱慈煊暗暗骂了自己几下,虽然内心大吼着‘老子不愿意,老子不愿意’,但感性很快被理性抚平:
“没办法,谁让你朱慈煊是得道高僧,这金字招牌好不容易竖了起来,在自己没有遇到郑成功或者张煌言之前,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朱慈煊心中妥协下来,但嘴上还在作最后努力推辞:
“澄海公言重了,其实贫僧对于做法事细节,也是一窍不通,只怕帮不上忙,”
“大师不必过谦,大师的事迹平南王已经说得清楚,大师具有大神通,能与冤魂沟通….”
朱慈煊一听,完了,这吹牛不用上税,但是后患无穷呀;这下自己是避不开了;罢了,先硬着头皮听听怎么回事。
“澄海公,可否说说这澄海山寨的冤魂?”
他一边问,一般暗暗纳闷:“这黄梧大恶人杀得人不少,岂会真心为冤魂超度?”
黄梧听了大喜,便邀请朱慈煊到就近凉亭坐下,然后淘淘不绝讲起了澄海山寨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