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王,关于围城,太子殿下还有几句话相告,”朱慈煊开始绞尽脑汁,借助前世的历史记忆,尽可能为郑成功提供帮助。
“大师快快请讲。”郑成功激动起来。
朱慈煊缓缓道:“殿下说,投降的荷兰军官中有许多厉害的炮击手,延平王可邀请他们担任我大明的炮兵军官,除了传授炮击技术,还有欧罗巴洲特有的堡垒技术。”
历史上,郑成功对西方工事和炮击技术学得很快,这是他能逼降热兰遮城堡的主要原因。
所以,朱慈煊一提出来,立刻得到郑成功的响应。
“太子殿下英明,小王正想与军中诸将商议此事,如今看来倒可以省去不少口舌之争。”
朱慈煊见一切顺利,便向郑成功告辞。
他走出营帐,与胡一清在海边漫步,望着不远处的荷兰城堡,脑子里冒出一个头疼的问题:
如何才能让葵一投降,又阻止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直接交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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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郑成功回到军营,依着朱慈煊的建议,礼待荷兰将官,以双倍的薪水聘请他们为大明炮兵教官和筑城顾问。
这些措施很快见到成效;明军在北线尾修筑了西式堡垒和炮台;经过荷兰人训练后的炮兵,炮击的命中率和远程大大提升,许多炮弹已经能打入热兰遮城内。
历史进程被大大加速,巴伐利亚的援军还没有到来,热兰遮城的败局已经无法改变。
郑成功对于朱慈煊态度更加恭敬,近乎言听计从。
但朱慈煊却开心不起来,他一直犹豫着,什么时候去见见台湾总督暌一,尝试游说对方投降,并减缓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正面冲突的可能!
尽管历史上满清因为恐惧荷兰人的强大,夺取厦门后就放弃了与荷兰人的进一步合作;但如果历史进程被自己改变,逼得满清与荷兰人成为军事联盟,那么郑成功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这是朱慈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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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朱慈煊在海边散步归来,正思虑如何游说暌一;忽听到大弟子胡一清来报:“启禀师尊,荷兰使臣丽璐小姐来访。”
朱慈煊顿觉喜从天降;依照丽璐的计划,这时候她应该已经启程返回荷兰,想不到居然还留在台湾;如此一来,自己兴许可以借助丽璐,去游说暌一总督。
“快快有请,”朱慈煊跳了起来,大踏步出门迎接。
没走几步,便见一个青春美丽的金发少女扑面而来;与几个月前略有不同的是,金发少女的神色少了欢乐,多了几分焦虑和恼怒。
“丽璐小姐,慈木有礼了,”朱慈煊顿住脚,合十行礼。
“拜见慈木大师,”丽璐也止住了脚步,学着汉人的礼法微微一福。
“丽璐小姐怎么知道小僧在此?”朱慈煊诧异问道。
丽璐脸上没有笑容,低声回答:“是埃米里奥发现的,他用望远镜见到了大师海边漫步。”
“哈哈哈,这斗牛士可立了大功了,”朱慈煊没在意,引她入座,笑着问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丽璐小姐,你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不等丽璐应答,开玩笑道:“怎么,难道暌一总督吞没了你的货物?”
“大师说笑了,”丽璐笑也没笑,凝神望着朱慈煊,生气得问道:“慈木大师,佛祖曾说,大明与荷兰的命运紧密相连;如今大明向荷兰联盟共和国开战,难道你不忧虑吗?”
“丽璐小姐,你兴许领会错了,”朱慈煊微笑道:“佛祖说的是大明与奥兰耶亲王的命运紧密相连,而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不,慈木大师,你要知道,荷兰东印度得到荷兰议会的授权,它在海外代表着荷兰。”丽璐气呼呼道:“大明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开战,就是向荷兰开战!”
“即使如此,尊贵的丽璐小姐,请问现在的荷兰联盟共和国与奥兰耶亲王有半点关系吗?”朱慈煊见少女不听劝,冷笑起来:
“你莫要忘了,就是联盟共和国的议会决定,罢黜了小奥兰耶亲王的执政之位。”
在大明对台湾势在必得的情形下,大明要想与荷兰结盟,必须向丽璐灌输一个概念;商人执政下的荷兰不等于奥兰耶亲王,甚至于如今的荷兰联盟共和国是奥兰耶亲王的敌人!
“这?”丽璐感觉到朱慈煊语气的变化,她想辩解,却停了下来,显然觉得朱慈煊说得非常有理。
朱慈煊见对方的攻势停了下来,用前世与洋鬼子打交道得腔调继续滔滔不绝道:
“丽璐小姐,以小僧看来,如今荷兰名为共和,实际不过是十几位商家的天下,与奥兰耶家族可没有半毛关系!与荷兰人民更没有半毛关系!
这些商人为了追求利润,他们愿意出卖了奥兰耶亲王,愿意出卖荷兰人民,甚至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撒旦!
那么,请问由这些商人联合组成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如何能代表荷兰共和国?又如何能代表伟大的奥兰耶家族?”
丽璐如蓝宝石般的眸子不断的变化着,从开始的愤怒不解,渐渐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钦佩。
她喃喃自语道:“大师说的对,荷兰共和国明明是奥兰耶亲王创立的,但最后那群商人却背叛了奥兰耶亲王,背叛了荷兰公民,他们的确是一群厚颜无耻的混蛋。上帝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丽璐说得是事实;在当时的荷兰,至少有一半的公民认为,这群商人窃夺了属于奥兰耶家族的荣耀。
朱慈煊见她渐渐接受了自己的观点,又重重加了一句诛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