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风娆恨恨的从桌子那边走了来,瞪了风扶摇一眼,皱起眉拉着风晗的手撒娇。
风晗拍了拍她的头,看都不曾看风扶摇一眼,拉着风娆又回了桌子。
“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姐姐,万般不是和你也无关,老实的吃饭吧。”风晗哄着暴怒的风娆,“便是等会不要那些礼物了?”
兰姨娘对风娆悄悄摆了摆手,风娆自知事态已然定局不可改变,只得恨恨的咬了菜肴。
老太太扶了卿水然起来,看那神情便是早已好了,笑着又慈爱的回到了桌子上张罗着吃饭。
风扶摇回了桌子,恍惚间这才发觉桌子那始终一袭红衣坐在那里,半声不吭眼神复杂的对她看着。
风扶摇红了眼,瞪了他一眼,低着头自顾得吃饭。
隔着一道珠帘,风萧然将那一出好戏看的津津有味,风扶摇自知他对自己笑什么,没好气的转过身。
一场宴席便就这样散了,风扶摇心里本不是滋味,却不料出了门,任期华忽然在靠近她时,对她耳边轻声道:“别犹豫,今日,便是对的。”
待风扶摇诧异的对她看去之时,任期华早已到了奎阿婆那,好生交代着大小事宜,仿佛一切都只是风扶摇的幻觉。
“水月那孩子生了病你怎的不早说,便是你们这些丫鬟也是,竟然半分不知的?”
“还不快将大夫请了来给水月瞧瞧!这要是拉下了病根可怎么弄。”任期华握着卿水然的手对着手底下人大声呵斥,便是一副关切的模样。
风扶摇撇了撇眼眸,白霜桂嬷嬷不敢靠近她身,只得安静跟在身后。
“摇儿你别多想。”兰姨娘温柔的声音在身侧想起,风扶摇抬起头对兰姨娘扯了扯唇。
“我知道,无碍的。”风扶摇笑。
“你究竟是怎么样!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是不愿意却还是帮了!倒还真是个不忘恩的!”风娆恼怒的声音响起,风扶摇只觉头疼,她最担心的莫过于风娆的误解。
正要解释,忽又听闻。
“帮了就帮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替祖母承接了那诅咒,虽说是假的,可原先也是你的。你这样,万一真的承接了来!那还怎么办!”风娆气的眼眶直红,风扶摇被她骂的一愣,愣后心里泛起微微的暖,鼻尖酸涩,伸了手,就将风娆给搂住。
“你抱着我做什么!堂堂小姐多丢脸!”风娆气恼大声叫,却也不见她推了风扶摇去。
风扶摇摇了摇头紧紧抱着风晗,闭着眼也不说话。
“摇儿和娆儿的关系越发的好了,姐妹情深便是天大的喜事。”任期华携带着卿水然笑着走到风晗的身边。
风晗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双眼复杂的对紧紧相拥的姐妹俩看着。
卿水然对任期华风晗福了福礼,亲耳听见任期华下了令放了大夫人和风水月出来,此刻便是一时也不想呆在这浪费时间的。
任期华笑看卿水然退了下去,朝风晗又笑道:“就是两个孩子不分地方,老太太方才睡下,门外这样闹,被知道了那还了得。”
“今日委屈了她,便罢了。”风晗淡漠的开了口,似是嫌恶一般移开了视线。
任期华愣了一下,想通了风晗说的她是谁,神『色』微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情绪,“这一闹竟是礼物都没发成,大哥尽管交给我吧。无论如何也是会将礼物尽数交给她们的。”
风晗略微点了点头,朝任期华看了眼,“准备了玲珑和萧然的,便是多拿了些吧。”
“哟,难为大哥费心了。”提到风玲珑和风萧然,任期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萧然大了对这些也不在乎,倒是玲珑还是小孩子,身体又不好,弟妹要仔细照料还要帮持着家里,难为你了。”风晗对任期华望着,眼里满是真诚,任期华微愣,风晗难得说几句关心的话语。
任期华笑了笑,沉了神『色』也不言语。
“今日怎的不见玲珑来?”不多时,风晗随口问道。
“有劳大哥记挂了,那孩子这几日又犯了旧疾,咳的不停。担心犯了老太太忌讳,便是不准他出来的。”
任期华宛似叹息一般,叹了口气,“那孩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次我去还请教了不少江南的郎中,讨了几副方子弟妹下回做了他喝。有些起『色』索『性』就将他送去江南好生疗养。”
风晗对任期华略微点头,静思池旁分了道。
任期华站在原地目送风晗走直到风晗的背影消失不见,身旁的婆子这才说了话,“大老爷对三小姐也太狠了些,听了那话就那样过去了。”
任期华冷笑了一声,“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当初心然大嫂在世时,摇儿还未出生,你不晓得捧在手里如何疼的。现在,却是这幅光景。”
任期华冷笑了后还觉得不得劲,又道:“今日老太太唱的这一出委实缺德,『逼』着摇儿接了那诅咒,轻松了自己还讨了个慈祥的名头,真真是可笑。”
四下没人,那婆子对任期华耳边不住的摇头,“老夫人这出实在假的很,便是奴婢也看的明白何况其他主子。”
“表小姐这几日去的勤,二小姐又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心里的气只怕早就消了,就是一口闷气担心压不下去,这会子『逼』着三小姐接了去,倒是一身轻松了。”
任期华听了只是笑,眼里冷笑了几下,便也带着婆子回了去,冷声道:“陈荷出了来少不得作怪,我倒要多准备几下。”
此时,风扶摇风娆和兰姨娘回了紫东阁,风娆不依不饶,风扶摇几次张口想说又不好说。
兰姨娘叹了口气,皱眉对风娆恼道:“摇儿这次便是没错,别爹爹一回来就耍起了『性』子,这都像是谁。”
不知为何,兰姨娘似乎很反感与风晗在一起,每次见了风晗对风娆好总是一副犹豫尴尬的模样,风扶摇几次想了都不得明白。
“只当我不知道吗!不过是明日除夕,过了春节大年初二便是陈家来人走亲戚的日子。咱们的老太太对陈家多般讨好,哪有这时候还舍得让那母女两个关着的。”
“到时候惹恼了陈家,就怕陈家给风家穿小鞋。这点事当真我不懂?”风娆转开了眼撇嘴,“我只是气不过,你们就是为何都要跟着祖母演戏。”
“还有你偏偏将那污秽的东西接了来,当真是吃饱了撑着的。”风娆还是气不过,“使暗招就使暗招了,又与我们何干!何况风家当真就抵不过陈家,这样轻易的就垮了台?”
“你心里竟都这样清楚。”风扶摇微微诧异,心总算放了下来,拉了风娆的手,“你总是这样吓我。”
“你既什么都知道,哪里还有这些孩子气的话。”兰姨娘语气虽重,眼里浮现欣慰,“你们都长大了,凡是都看的清楚,再也不用我来担心了。”
“瞧娘说的什么,就是看的再清楚也不及娘指点的多,我还需要娘一辈子呢。”风娆气恼的甩了风扶摇的手,却是撒娇的扑进了兰姨娘的怀里。
风扶摇站在那看着,心里涌起羡慕。
辞了兰姨娘,白霜跟着风扶摇出了来。
“小姐只怕心里也不好受,说话都要小心着。”桂嬷嬷与白霜小声私语被风扶摇听个正着。
“赶着春节也没法,何况爹爹回了来,也不好不给台阶下的。”风扶摇小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这事早在你的预料之内,你伤心的,只怕另有其事。”轻佻的声线泛着茉莉花香,风扶摇恼怒的瞥眼对倚靠树上偷听她们说话的人瞪了一眼。
随后又转过了头,眼眶通红,倔强道:“还能有什么,能有什么比我最厌恶的人就要成天在我眼前蹦跶更令人伤心。”
风萧然不再说话,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忽的,风扶摇身后响起淡淡的解释:“今日不帮你,是觉得你能处理。大伯放了水月,也不是不顾你。”
风扶摇抿了抿唇,却没搭理,反倒是加紧了步子。
太阳西斜,风扶摇围在火炉旁努力想让自己平静。
风晗那一句轻描淡写,罔顾她安全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姐,老爷派人送东西来了。”正烦躁时,香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桂嬷嬷让人进了来,风扶摇朝人看着。
那人进了屋,见风扶摇直勾勾的眼就朝她看着被吓了一跳,忙递了东西讨好的笑道:“便是老爷最是疼爱三小姐的了,竟是这样好的东西都给了三小姐。”
桂嬷嬷从那人手里接了来,白霜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几吊钱来递给那人,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桂嬷嬷这才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拆了将里面的东西恭敬的递给了她。
玄黑的颜『色』泛着光,拿在手里细腻触感,风扶摇自嘲笑了笑。
即使拿取的地方与记忆中的不同,她得到的礼物还是这只紫毫『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