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竟是紫『色』的『毛』,长得这样好看。”白霜好奇的对紫毫笔看着,面上全是新奇。
柔软的『毛』在风扶摇的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声道:“这是紫毫笔,选用的是紫『色』兔子身上的『毛』,颜『色』有紫『色』和花白『色』之分,若纯用紫毫,写出来的字体软而圆健,若兼花白,则坚强劲利。”
“那便是一个极难得的东西了?”白霜兴奋的看着那支『毛』笔,“就说老爷定是疼爱小姐的。”
风扶摇低头笑笑,像是拿着一件极其珍爱的宝物,又道:“这支笔确是难得的,曾有诗人云: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宣城工人采为笔,千万『毛』中选一毫。就是这样一支,都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精力才能得的。”
“可惜。”风扶摇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从淡淡的忧郁转为了冷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回头对白霜桂嬷嬷道:“我去看看春画,你们且休息吧。”
“可惜什么?”白霜珍惜的将『毛』笔从桌子上拿起来,又放回到桂嬷嬷手里的礼盒里,抬起头对桂嬷嬷望着,疑『惑』的问道。
桂嬷嬷摇摇头,将礼盒交给白霜,“小姐的心思越发难猜了,这只紫毫笔你且收着。”
“一个十岁的大的孩子,每日都有那么多的心思,丝毫没了孩子该有的气『性』。有时候还真想,小姐以前那样也不错,虽说被夫人蒙蔽了心,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在乎,只道自己玩自己的,却是一个没心眼的孩子。”
桂嬷嬷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感叹,白霜将东西收进了风扶摇床头的小柜子里,对桂嬷嬷看了半响,没好气道:“是啊,以前那样是好,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白霜愤愤的替风扶摇铺着床,趁桂嬷嬷心思还没回来,没好气的小声咕哝:“真是越老越糊涂,年纪这样大了还闹不明白。越发怀古伤今起来了。”
“啪”的一声,桂嬷嬷对着白霜的头就是一敲,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别以为我没听见!跟着小姐身边还真学了两句,怀古伤今这样用的!”
“这时候铺什么床,方才未时就等着小姐休息一天结束了?就偷懒吧!”桂嬷嬷没好气的训斥,白霜吐吐舌头停了手,乖乖的跟在桂嬷嬷后面。
“天气越发冷了,三夫人送来的竹炭快用完了,趁着夫人还没重新管事,去找三夫人多要些,免得小姐又要受苦。”桂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回头又瞪了白霜一眼。
白霜噘着嘴应声转身走了,走到棉帘边又回了头,对着桂嬷嬷吐舌头:“嬷嬷就知道公报私仇!”
“嘿!学的还真多。”桂嬷嬷作势就要打,白霜吓的慌忙逃了,桂嬷嬷扑哧一乐,笑着摇头,将风扶摇炕上放着的书给摆好,又将床铺了起来,将炕头整理整齐。
风扶摇轻声推开了房门,对低头沉默颓废的春画扫了一眼。
“三小姐?”春画听到声音回头看,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风扶摇走进昏暗的房间,伸手将紧闭着的珠帘挑了开,『露』出窗户纸来,透了光,方才好看些。
“别以为上次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把你当主子,更不会为你做事!”
春画脸上『露』出狠历,说的越来越激动,从床上站起来恨声道:“想让我被你服服帖帖的踩在脚下,下辈子吧!”
风扶摇没搭理她,环顾四周环境,索『性』将一边的窗户都打了开,透了冷风这才幽幽回头对春画看了,“我还没说话,你激动什么。”
“何况,我也不需要一个扇我耳光,灌了泥水的人服侍。”
风扶摇冷笑一声,顾自坐了下去,拿起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冷的,便是如何下不去口,皱了皱眉,风扶摇索『性』便放下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那样侮辱过。春画,你不愧是母亲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胆子挺大。”
春画嘴唇泛白,提起大夫人心头恐惧怒火更甚,面对风扶摇,蠕动了嘴唇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呆呆的站在屋子里,对风扶摇看着。
风扶摇见到了之前交给春画的首饰盒,唇角勾了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至于上次我救了你,你也不需要感激。毕竟,我也不是为了救你而救你。”
伸手将春画放在那的首饰盒拿了,沉香木的盒子发着暗香,风扶摇伸手颠了颠,回头又对春画看着,“我不知道你在母亲那受了什么样的刑罚也不想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救了你。”
风扶摇将首饰盒拿到春画的面前,又放在桌子上,春画不知何意,只对风扶摇看着。
“将这个打开看看。”风扶摇双手环胸,便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春画扭过头就是不依,风扶摇笑了一声,索『性』亲自动手打了来,“实话便告诉你,这首饰盒里我放了一点东西,若不是你跟着二姐一起动了手,那日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
春画抵不过好奇,瞥眼看了过去。
风扶摇将盒子里几件蝉纱给掀了开,里面赫然是几块桃木炭以及一道符咒,风扶摇也不多说,拿了火折子挑了一件蝉纱点燃,丢在地上,吹开了蝉纱面上的一层灰,留在地上燃着火焰久久未灭的竟是一个死字。
春画吓的倒退好几步,看着风扶摇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个魔鬼。
风扶摇扯了扯唇,也不与她多说,挑开眼对春画看着,眸光里渲染的黑『色』瞳孔透着阴沉,冷声道:“我不需要你服侍,我只要你,做你该做的。”
呆了一会,风扶摇推开门离了春画的住所,迎着阳光勾唇走了,只留下春画在屋里面『色』惨白。
“小姐三夫人让您去念香苑呢。”刚刚掀了帘子,白霜挤出一点笑对风扶摇道。
风扶摇微微垂眼想了会,冷笑一声,“那母女被放出来了?”
白霜咬紧唇在风扶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连忙抓住风扶摇的衣袖,急切道:“她们现在都在老夫人那,小姐这个时候就去三夫人那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是今日去了三婶那,明日还是要见面的。”风扶摇冷笑,进了炕室,让桂嬷嬷挑了件衣裳换了,便是梳了简单的发髻朝福禄园走了去。
白霜不放心的跟在后面,桂嬷嬷让香儿看着院里的丫头,也跟了上去。
“我说为什么府里丫鬟婆子少了这样多,原来都是去祖母那讨好那对母女去了。”风扶摇冷笑,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了步伐。
“她们被放出来了三婶不去?”风扶摇又问。
白霜与桂嬷嬷对视一眼,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白霜咬了咬唇,桂嬷嬷先开了口,“三夫人并没有说,是大少爷听了消息说的。让奴婢们带着小姐先去念香苑。”
“他管这外事做什么,二叔四处找他他倒跑到我这来了。”风扶摇抿了抿唇。
“大少爷真的很关心小姐这个妹妹。”白霜感慨,双眸对风扶摇望着,眼里浮现羡慕。
风扶摇的神『色』微愣,笑了一声,“是啊,那是我大哥。”
桂嬷嬷奇怪的对风扶摇看了眼,却也没发现什么,紧跟着风扶摇去了念香苑。
“老太太您这样慈悲,儿媳无以为报。”大夫人虚伪的声音透过棉帘传了出来,风扶摇皱了皱眉。
踏过了湿漉漉的地面,外面迎着的丫鬟们掀开了帘子,风扶摇留下了白霜和桂嬷嬷,走了进去,还真热闹,该来的,全都在。
“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快给水月请大夫!”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杖重重的朝地面敲着,也不看向地上假情假意的大夫人,便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奎阿婆连声应着,任期华拍着老太太的后背连忙安抚:“大夫早就请去了,便是等会就来了。”
“水月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定不会有事,老太太就放心吧。”任期华对兰姨娘眨眨眼,兰姨娘正要去,被风娆拦了下来。
“祖母,不过几日,身边还有婆子照料,二姐姐福气好,不会有事的。”任期华让了位子给风娆,风娆拉拉老太太的衣袖,笑着安抚眼神对大夫人刺了刺。
“还是娆儿知心。”老太太将风娆揽进了怀里,之前的焦虑竟全是散了,“大夫来了给水月瞧瞧,需要什么就给我说,我们府里不缺那些稀缺的草『药』。”
“儿媳替水月谢过老太太。”大夫人拿着手绢掩住泪,呜咽着对老太太行礼。
“摇儿,我的儿,你来了。”大夫人正抹着眼泪,抬头见了风扶摇,脏着一双手拉住了风扶摇的手,“你快去瞧瞧你二姐姐,这段时间不见你,她想你的紧。”
“又不是病的要死了,不过就是跪了几日饿了几顿能多大事。还特意让人去瞧。”风娆冷哼嘲讽。
风晗皱眉呵斥了一声,老太太却是不依的了,对风晗怒道:“大夫瞧了便知道好的坏的,现在做什么来喝她。”
风扶摇冷笑抬眼对惺惺作态的大夫人瞅着,扯了扯唇,眼底浮现冷意,便是随意的弯下身子,对大夫人行了个礼:“这几日不见母亲二姐姐摇儿心里也想念的紧。”
“只是。”风扶摇状若为难的抬头对大夫人看着,“便是担心二姐姐对摇儿还有恨意,巫蛊之事。”
风扶摇不说了,咬着唇为难的低下头。
“风扶摇!你胡说什么!”大夫人猛喝一声,紧张的对老太太看了,生怕老太太又想起那事来又生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