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小事太后看了大半生,只是摇着头,感叹着时光易过,人心难变。
再说明珠对太后所在的竹林跑了去,却撞上心心念念之人,惊喜的张大了口,扑向了那人,撒娇唤道:“蓝哥哥。”
蓝逸风如雪一般的衣袍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猛然碰上热情似火的明珠,眉间微蹙,微微动身,离了明珠几步远,恭敬道:“参见公主。”
明珠望着空了的手撅了嘴,伸出手对着蓝逸风抱了过去,撒娇道:“这里又不是京都,蓝哥哥就不要这么死板了!”
淡漠的眼神依旧没有多少感情,却是随着明珠这般胡闹。
眼角一瞥,却是见到智通与一嬷嬷在一起。
明珠咦了一声,奇怪道:“那不是皇『奶』『奶』身边的嬷嬷吗,他们在说什么,蓝哥哥,我们去听听好不好。”
明珠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眸分明泛着对蓝逸风的依赖,也不等蓝逸风回答,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前走。
“大师所说那妖邪,不知究竟有何特征?”嬷嬷侧了身子,问的一本正经,看模样的确是被智通所说的妖孽给上了心。
智通眼里浮现欣喜的光,对那嬷嬷点头道:“阿弥陀佛,那妖邪年纪不过十一二,单单外貌却是及其可爱的。一但『露』出原型,却是极为残暴。只劝施主小心二月所生,北方女子便好。”
“什么二月生!你是在说本宫二月生极为不祥,是一个妖怪吗!”明珠忽然松开蓝逸风的手,气恼的上前质问,智通诧异与明珠忽然出现,对上明珠的质问,一步步,直『逼』的智通连说不敢。
智通眯着眼眼见着蓝逸风正大光明的收了手,他分明看到,是蓝逸风动了手脚,这才令明珠公主只听到断续的几个词语,误会与他!
对着智通阴狠的视线,蓝逸风讥讽的勾了唇,缓步到了嬷嬷的身边。
智通正好笑蓝逸风竟然敢出现在这样贵客之地,眉间倒立,冷笑呵斥,“什么人!竟然敢再次放肆!”
智通挥了手,正要让周边跟着的和尚将蓝逸风给抓起来,又作势要将嬷嬷等人护在身后,却不料,嬷嬷见了蓝逸风竟是行了一礼,惊喜道:“国师如何来了镇海?”
“国师!”智通大骇,诧异的对蓝逸风看着,浑圆的眼睛里满布着不敢置信。
飘逸的黑发从智通眼前晃过,蓝逸风并没有开口,略微伸手,带动着周边空气将嬷嬷给托了起来。
“真没想到,离开了镇海寺,你反倒更为尊贵。”智通握紧了手里的佛珠,满眼的不甘。
在镇海寺他有师傅护着,在外,他有皇族护着,蓝逸风,究竟为什么永远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沉了心,智通放下手,对蓝逸风警惕看了一眼,令身旁比丘送来几盒朱砂,对明珠恭敬道:“贫僧方才所言无意冒犯施主,这些朱砂,聊表贫僧的歉意。还请施主收下。”
明珠也不是纠缠不放的人,见着连皇『奶』『奶』都要尊敬几分的镇海寺住持向自己道歉,又是在心仪之人面前,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将那几盒朱砂给收了去。
智通眼见着明珠收了朱砂,甚至沾了些使用,眼里『露』出狂喜,得意的对蓝逸风看了去。
蓝逸风眼神依旧淡漠,甚至对明珠使用那些加了料的朱砂反应全无,智通的显摆没有人搭理,眼中阴狠更甚。
“想来国师在,寺中妖邪定然无法近身,贫僧总算安心。”智通抬起眸对蓝逸风盯着,对那嬷嬷恭敬道:“贫僧告辞。”
嬷嬷对智通弯了弯腰,看着智通离去的背影略微奇怪。
总觉得,智通大师对国师说的话,很酸。
然而对这些事嬷嬷向来不在意的,如今国师竟然云游至此,太后的安全总算有了保障,对蓝逸风恭敬道:“劳烦国师跟随老奴来。”
蓝逸风尚未说话,明珠已经缠了来,对他笑道:“蓝哥哥,陪我去看看皇『奶』『奶』吧!”
对于明珠纠缠蓝逸风的行为那嬷嬷已然见怪不怪,低着头在前方带路,笃定国师定会跟过来。
而在另一旁,智通站在阴暗的角落紧紧盯着蓝逸风潇洒的背影,手里的佛珠被捏的粉碎。
“师傅,为何要将对付那双重妖邪的法宝交于皇族人之手?”实在受不了智通阴冷之气,他身后的比丘忍不住开口。
智通眯了眼,阴狠道:“风家小姐天生凤命,虽说逆天而行她已然回归不属于她的时间,然而她的命格不会变,因此定然有一天,她会和这些皇族之人有所联系。”
“况且风府老夫人乃是趋炎附势之辈,又极为自私,喜爱奢华之物。我们已经散了消息,得知皇族就在寺中,难道那老『妇』还不眼巴巴的赶过来?只要那风扶摇近了太后公主的身,定能将她一举消灭!”
智通眼中『露』出偏执的狠毒,身后比丘猛然发冷,低声问道:“可,师傅您为何不亲自收了那妖邪?反而要弄得这样麻烦?”
智通浑圆的眼睛阴森森的对那比丘瞪了去,吓的那比丘当即低了头。
智通眯起眼嗤嗤冷笑,眼眸显出不甘。
若不是师傅『逼』着他发誓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灭了风扶摇那妖邪,他何苦这般费尽心机,寄希望与别人。
“师傅您为何对那妖邪这样上心?”令一比丘也忍不住发问,而这一问,直接将气温降到最低。
“为什么?呵。”智通冷笑出声,风扶摇一看便是妖邪无疑,师傅却因此责怪体罚与他!
他本以为师傅是年纪大花了眼,然而在见到蓝逸风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师傅是为了蓝逸风!他的师弟!
他输给蓝逸风一辈子,这一次,风扶摇,他定要毁了她,让蓝逸风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就在智通沉浸于未来美好的梦境中,这时,匆匆而来的武僧恭敬的回话。
“你说什么!那两个小贼跑了!”厉声质问的是智通的徒儿,然而武僧的下一句,却让智通彻底黑了脸。
“本以为是皇族中人这才收手,回来后调查才知,原是风府小姐。”
那武僧低着头不敢再说,只等着智通的责骂。
而智通的情绪的确很不稳定,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活脱脱地狱中的魔鬼。
“你说,风府中人全都离开了!”智通弯着腰一步一步的走进那武僧,脚步之重,令人紧张。
武僧被吓得倒退一步,点了头。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智通气急怒吼,手里本就被捏的残缺不全的佛珠此刻更是索『性』扔了去,怒急道:“你们明知风府有着妖邪!你们还敢放人!”
“弟子们与您说过一遍,只是您一心给佛珠开光,弟子也不敢打扰。”那比丘低了头,身子发颤连连解释,越发觉得眼前生气的师傅很是陌生。
“风家老夫人尚未和皇族取得联系,就连昨日大殿之上都没能与皇族之人说上话,这会子怎么会甘心离去!这样突然,是为什么!”
智通爆喝,身旁弟子全都跪了下去,低声道:“是师祖,师祖命人对风府老夫人劝说,只说是山中邪气重,老人家的身子最好早些离去。”
“那老『妇』害怕,便带着家人,趁着早上,一早便离开了。”
“师傅!”智通扬天大喝,闭紧了眼,呼吸笨重,气极反笑,阴沉道:“这也无碍,局已然布下,无论是风府还是皇族,她终究都没有可以逃离的余地!只恨那风水月实在蠢笨,那样好的机会都不能把握,索『性』发现更为聪慧的女子,想来那一盒朱砂,她会使用的很小心。”
“师傅,就算你这样帮师弟又有何用!不该存在之人就该早些处理,待到后来,只会浑浊了世局,更显得污秽不堪罢了!哈哈哈哈,师弟,这次,是我赢了!”
“师傅!”一比丘鼓起勇气闭眼提醒,他实在不想自己的师傅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索『性』智通很快也就恢复了神情,深呼口气,冷笑着回了大殿。
“将风家使用过的东西尽数销毁,特别是风扶摇使用的!”智通挥手命令,那武僧犹豫片刻,终究点了头。
再说山洞这边,一柱香的时间过了,始终不见墨白的身影。
风扶摇正担心,墨白怀里捧着无数的树叶进了来,擦了额前不知是汗是雨的水珠,连连问道:“这些够吗?”
春画瞧着他抱着来的大绿叶,都是可使用的叶子,眼中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够了。”
风娆瞧着春画忙乎的身影,抿了唇,压住了心中复杂的念头。
而白霜一想到自己居然没见到大少爷,情绪已经变得沉默。
“这些都可以用。”春画对墨白轻声道了句,瞧着他脸上还没擦去的水珠,从地上捡了一块干净的丝绸递给墨白,“擦擦脸。”
春画声音很是冷淡,然而这已经是一天之内听到的最温暖人心的话。
墨白对春画点头狡黠的伸手接了,将怀里的树叶放在地上。
“这里面粗细不同的树枝有好几根,我不知道哪些可以,就都带了来。”墨白一边擦着脸,一边见春画神情犹豫,挑眉开口,满眼的求夸赞。
春画瞧着他明显搭讪的模样,嫌恶的瞪了他一眼,事实上,地上的,都可以用。
春画不想搭理,可无奈墨白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不答谢就不肯走,春画压着脾气对他点了点头,敷衍的夸了几句,气恼的绕开了他,将几片较为完整的大树叶递到风扶摇和风娆的手里,开口道:“这里已经有两个小伞可用,加上小姐这里一共六人,这里全部的树叶再做出四个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