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虽然在东厂提督太监谭渊一事出了些岔子,但陆缜针对石亨的设计还是见了成效。
当这次案子的相关供词卷宗交到刑部和大理寺两个衙门手里,被那些官看过后,果然惹得满朝官员对石亨愤怒不已,弹劾他的奏疏更是如雪片般从通政司直入皇宫,只两日工夫,天子案头被相关的弹章给堆满了。
本来武之间有嫌隙,再加石亨此人一向狂妄自大,仗着自己之前立下的功劳和天子的宠信向来不把朝同僚放在眼里,得罪了不少人,这次既然被人拿住了把柄,自然有的是人落井下石。
虽然以往朝官员对陆缜也多有不满,总憋着心思想对付他,可他的出身毕竟还是官。现在陆缜居然被一个边关将领伙同朝一些『奸』佞如此设计陷害,朝臣自然迅速站到了他这一边,帮着他对付起石亨来。
面对如此众多的弹劾,劝自己严惩石亨以正国法,平民愤的奏疏,即便皇帝有心要保石亨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且事实,皇帝内心里对石亨也是颇为不满的,只是因为事关边地安危稳定,才没有急着定其罪,所以才会先让陆缜把此事给搁置起来。
可现在,石亨明显是犯了众怒,又留下了这么大一个把柄,皇帝也不好再维护于他。 于是在一番思忖后,朱祁钰终于做出了妥协,当即下旨,派人前往大同,以回京述职的名义先把镇守边地多年的石亨给调回京来。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毕竟石亨在边关镇守多年,自然会栽培出许多下属将士,若是直接派人前往拿人,很可能引来这些边军的不满和逆反情绪,导致边关有失。为了稳妥起见,只有先把人召回京城,再作处置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缜自然是乐见其成,即便没有这次针对他的阴谋,他与石亨之间也早结下了化解不开的仇怨。虽然他二人因为一内一外的关系,很少正面起什么冲突,但其实双方都恨不得对方从这个世消失。所以才有石亨联同徐有贞等人设下这么一局来坑害陆缜,也才有陆缜不顾天子感受,毅然决然地把他的罪行公开到了朝堂的做法。
对此,天子自然很有些不是滋味儿,之后也曾埋怨过陆缜,但对此,陆缜却是毫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除掉石亨可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防患未然。因为这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在这北京城里会发生一起历史罕有的政变,而这其的领头者,便有石亨此人。
只可惜,这些理由现在是拿不出来的,陆缜只能认错,说是自己一时疏忽,才会把有关石亨的卷宗也交到了刑部。当然,皇帝会不会采信他的这一托词不得而知了。
但这么做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是把石亨给带进了将被定罪的难境之,只等他回京,再加以筹谋,说不定真能把他的兵权全数削夺,那对朝廷来说最大的隐患也消除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缜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谭渊之死的谜团依然困扰着他,但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先放一边,只等把石亨收拾之后再作处置。
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以为一切已尽在掌握,觉着已经可以把局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时,真正的危险却已一点点地『逼』近了。因为他明显把某个真正具有威胁的敌人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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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吉祥这几日里是越发的勤恳与低调了,除了『操』练御马监手底下的人马外,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军营。
在旁人看来,他这表现实在是无可挑剔,是忠心王事的绝佳例证。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因为怕被人看出什么来,才不得不躲进御马监的军营里,埋头苦练的。
这次针对陆缜的算计居然会落得如此惨淡的下场,这实在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那些与自己同一阵线的官员竟一个个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更是让他寝食难安,生怕那些人会顶不住来自锦衣卫的酷刑而把自己给交代了出来。
不错,这场针对陆缜的阴谋里,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正是咱们的曹吉祥曹公公了。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是最迫切地想要除掉陆缜的那个人。
于公,他早有帮幽禁于南宫的太皇朱祁镇复辟之心,为此他可是没少花心思,甚至还曾密谋说动了远在南京的徐承宗。可结果却被偶然前往的陆缜破了局,反倒让朱祁镇的处境越发艰难,看守他的人也越发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