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场失败后,曹吉祥便已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掌握了锦衣卫密探系统的陆缜将是自己达成所愿的最大阻碍。所以为了这一目的,他必须先一步将陆缜铲除。
于私,曹吉祥可记得很清楚,正是陆缜配合着当今天子才把自己的干爹曹瑞给害死的。也正是因为他们,才让自己在前些年里吃足了苦头,几乎死在这宫里头。如此仇怨,他当然是要报还。
所以,当眼前出现了这么个可以一举除掉陆缜的机会时,曹吉祥出手了。为此,他甚至不惜说动东厂的谭渊冒险派人去苏州毁掉对陆缜有用的证据。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还是功亏一篑……陆缜不但迅速脱罪,而且很快还抓了不少与本案相关的官员。在知道此事后,曹吉祥实在吃惊不小,因为他很清楚,一旦真让对方掌握了自己涉入此案的证据,自己彻底完了。
于是他只能再度铤而走险,让东厂派出一直暗藏在镇抚司里的内应把落入锦衣卫手里的人证灭口。随后,又担心已经暴『露』了的谭渊也会牵连到自己而迫使对方自尽。
虽然他做了许多,把一切可能触及到自己的人物全部杀死,可曹吉祥心里却依然充满了不安。尤其是当他得知陆缜又把目标落定到石亨身时,他更感惶恐了。因为石亨与自己的关系也很是密切,一旦其落入锦衣卫之手,很可能会把自己给招出来,而没了东厂之助,他都无法做到如之前般抢先灭口了。
“不成,我绝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如今这情势下,我还能做什么呢?”曹吉祥不安地在自己的营房里来回走动着,一时却又拿不出个准主意来。
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天子已经下旨召石亨回朝述职,而他一旦回来将会面对怎样的状况,曹吉祥在宫里多年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即便天子对石亨依然有所信任,可在群臣的压力下,也很难完全保住他。
而以石亨的为人,那时候为了自保,说不定直接把自己给卖了,将功折罪。想到这儿,曹吉祥更是面『色』大变:“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变成这般模样,必须想出个妥当的主意来。该怎么办呢?”
足足踱步思忖了有一个多时辰后,曹吉祥的脚步才倏然一顿,把牙一咬:“既然已到了如此地步,说不得只能再冒一冒风险了。只要他石亨有所准备,朝堂里的那些人不敢拿他怎么样。而他只要能自保,自然不会出卖了我。何况这消息和办法还是我教给他的,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主意既定,他迅速回到了案前,拿起纸笔迅速写了一封书信。然后来到营房外,招手将自己最亲信的一名亲随叫到了跟前:“黄丰,你这持此信,秘密前往山西大同,将之交给石亨石将军。记住,你必须日夜兼程,尽快赶去,不然要是让朝廷的人抢在前头,咱家可彻底完了。”
这个叫黄丰的手下自曹吉祥进入御马监后一直跟随左右,早已成了他的心腹之人。听得如此吩咐也不见任何意外的,赶紧将书信贴身收好,这才一拱手:“公公放心,小人这出发,一定赶在朝廷之人赶到大同前将此信亲手交到石将军的手里。”
“好,那一切拜托你了。”曹吉祥郑重地拿手一拍对方的肩头:“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咱家今后和你兄弟相称。只要咱家能成事,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黄丰听到这一保证,脸也『露』出了激动之『色』。他本来只是御马监里一名低级军官,正是因为巴结了曹公公才能有今日的出息。现在有这么一份前程摆在面前,他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当下,在辞别了曹吉祥后,黄丰立刻赶去了马厩,挑选了两匹骏马,带了相关勘合,便策马疾驰离开。
这一路,他果然跟曹吉祥所吩咐的那样,几乎都没有作任何的歇息,不断换马赶路,日夜兼程,再加又挑了几处近路的关系,居然真赶在他更早离开京城的宣旨钦差之前抵达了大同边城。
凭着亮出的御马监的印信,他也果然顺利见到了石亨。直到把曹吉祥的亲笔信交到石亨手里,他才放下心来,一头栽倒,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