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她。
宋若词抬头看向四周,原本站着男人的地方已经空了,他不知何时悄声离开,只剩下风中清淡冷冽的气质,昭示着他来过的证据。
宋若词深吸一口气,将画叠起,放在了口袋中,想着下次见面再还给他。
这个唐少爷还真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这么古怪的性子,她居然一点也不排斥,还很想上前亲近。
唐千爱走了过来,见她一直看着空气,不免好奇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哥……”
唐千爱显然不怎么在意她的话,甚至连字眼都没有听清,便笑着打断道,“好久没见面了,再去喝杯咖啡吧,不急着回去吧?”
宋若词只能将下半截话咽了回去,漫不经心道,“好。”
唐千爱拉着她叙了一下午的旧,宋若词多番想旁侧敲击从前的事,可唐千爱不是轻易带过,便是只字不提。
一下午宋若词没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无聊的八卦倒是听了不少,傍晚回家的时候,碰巧遇上收拾行李,打算移居温泉别庄的苏澜卿。
到底是曾经的当家主母,就算撤了权力,大部队也是浩浩荡荡的车队。
车上都装着苏澜卿用的物件,大到家具,小到细软,苏澜卿除了院子没有带走,其他能带的悉数都搬上了车,好似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拉着池君媛与池君白的手,哭的分外委屈可怜,车队在门外等了一个多钟头,也不见她把话说完。
“好孩子,以后妈不在家,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君媛,妈妈知道,你是我最听话的孩子,你弟弟心情太纯,容易遭人欺骗,你一定要多照顾着他点,只要你们能好,我就算是住在那儿一辈子也值了!”
宋若词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
她见过那个温泉别庄的照片,不比池家老宅逊色多少的山谷庄园,多少人梦寐以求都买不着,在苏澜卿口中,怎么跟送进冷宫一样?
池君媛哭的双眼通红,死死扯着苏澜卿的手,不让她走,这时的眼泪,比以往任何一刻都真切,“妈,能不能不走,你是长辈,是爸明媒正娶的夫人,池君寒有什么资格赶你走!”
“我就是有再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抵不过有些人的三言两语,我已经老了,不如以往,就让我过个太平安生的晚年吧。”苏澜卿长叹一声,似几日内衰老了几倍,连眼角细纹,都多了不少,“今非昔比,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君白,你也是,听姐姐的话,更要照顾好妹妹,可知?”
池君白始终淡垂着长睫,被阴影遮蔽的眸像是一池陈塘,不见一丝水纹,他淡淡颔首,没有多言一个字,更没有挽留。
苏澜卿最放不下的就是他,眷恋的看了许久,才坐上车,掩面而走。
宋若词等她的车队全部离开,才走进大门,但还是没能逃过池君媛的攻击。
“有人来,有人走,这池家我也快呆不下去了,乱了套了,阿猫阿狗当家作主,我这人还杵在这儿,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池君媛阴冷的目光缠绕着宋若词的小腹,浓烈的恨意在齿间萌生,“可也别高兴的太早,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咱们走着瞧!”
池君媛的嘴一向不饶人,宋若词也不是能由她任意羞辱的人.
本打算上楼的身形一滞,转过身来,澄澈明净的眸紧紧盯住池君媛,微微一笑道,“大姐在说谁,说的这么愤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隔世的仇人呢。”
“我在说你,听不出来吗?”池君媛冷笑着抬起下巴,“不用隔世,咱俩这辈子的账就已经算不完了,宋若词,你最好不要过的太好,否则我定要你不得安生,横竖都是不太平的,我劝你不如趁早跟我跪下道歉,求我原谅,兴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池君媛当了半辈子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即便嫁人了,在梁家也宛如高高在上,并没有半点当儿媳的自觉,全是因为有池家在背后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