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她不算笨,知道我们这么多内幕,还抓着我们的把柄,既然打算逃,就是早就已经谋划好,之前派去抓池君寒的人还没回来,人手不够,还要防止他们两个人汇合,时间多少要长一点。”
苏澜卿一惊,“你怀疑尹婉莹投奔池君寒了?她疯了吗,池君寒要是见到她,恐怕恨不得杀了她,现在池君寒被通缉的故意伤人罪可都是拜尹婉莹那番指证所赐!”
“她不会那么傻,我猜,她多半是从我们这儿得不到想要的,所以故意卖关子藏着,想让我们开口任由她提要求,吊着就行,她不敢轻举妄动。”池君白闲适的靠着椅背,双眼微微眯起,垂下一缕温淡精明的光。
“说的轻巧。”苏澜卿嘴里埋怨着,语调却安定了不少,低声道,“我把那人看好了,池君寒没抓回来以前,都不会放他走,那些部门也都打通关系了,不会有人知道监控视频是伪造的,只要这个男人不抓住,池君寒就坐实谋篡继承权的事实了,事情看着顺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还是不踏实。”
苏澜卿胸闷的抚了两下心口,池君白淡淡撩起眼皮,轻而慢的扫视了一圈书房内部,然后做了个竖起食指的举动。
“小心隔墙有耳,别说的那么仔细。”
池君白抿了口浓郁的咖啡,笑道,“池君寒已经败了,注定的失败者,一辈子,都休想在逆转局面。”
谈话间的二人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合作方。
之后的半个小时了,除了两句无关紧要的闲谈,苏澜卿与池君白则没有再提有用的话题。
宋若词切断窃听,惴惴不安的等了许久,见池君白一直没有找她,才大胆走出卧室。
走到拐角往下一看,池君白、苏澜卿与池君媛三人居然正坐在客厅闲话。
池君媛一脸冷漠以对,除了苏澜卿的话她偶尔勉强的回一声,无论池君白说什么,她都只字不回,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仿佛木雕。
宋若词偷偷从书房门下摸走了窃听器,藏在身上,才装作无事般徐徐下楼,走到半截,突然停了下来,幽幽的注视着客厅中有说有笑的三人。
池君媛第一个注意到她,怔了怔,暗中用手比划了两下,好似在让她离开。
宋若词转给她一记安心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抱着胳膊走了下来,径直绕过客厅,走过一阶阶的长廊,徐徐走进厨房,招手让佣人倒杯温水。
她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客厅里的三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池君白啜着茶垂眸静坐,池君媛事不关己的看着天。
只有苏澜卿,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不再遮掩自己的厌恶,拿手帕掖了掖嘴角,支使桂嫂道,“你去给我倒杯水过来。”
桂嫂得意洋洋的走进厨房,不由分说的夺过佣人给宋若词倒的水,当着她的面无视道,“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你倒水给谁喝呢,偷奸耍滑的东西,想喝水不会去自己房里烧吗,非要动厨房的水?”
池家的厨房只服务主人们的餐饮,而佣人的吃喝都由后楼的小厨房负责。
佣人被骂的不敢出声,委屈的瞥了瞥静静站着的宋若词。
宋若词淡淡一笑,轻拍着她的肩头,温柔道,“没事,再去帮我倒一杯吧。”
佣人还没回答,桂嫂就翻了个白眼,尖声骂道,“说了你还当耳旁风了?又去倒水,倒水给谁喝,眼里是没了主次尊卑了是不是?”
佣人抽抽搭搭的辩解,“我没有。”
桂嫂手起手落,一记耳光就刮红了佣人半边脸,冷笑道,“还敢回嘴?”
厨房里的声音,尖锐到没有人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