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孕妇,月份与宋若词一样大,肚子却大上许多。
尹婉莹的身边有的是仆人陪同,除了名分,她与池家当家少奶奶的派头无异,一头是鲜花着锦,一头是深陷泥淖,短短几个月,两个人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若词呆呆看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受的快脱形的小脸苍白无比,她指尖颤颤的抚摸着纸上他签的名字,心中出奇的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他能对她绝食那么狠,签一份离婚协议书算得上什么?
签了,二人再无关系,拿捏起来,也更无所顾忌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宋小姐考虑的如何了,签还是不签?”尹婉莹走近了她两步,怕沾染上她的病气,手搭着鼻子,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宋小姐还会后悔,当时欺辱我的一言一行吗?”
她笑起来阴恻恻的,看的人毛骨悚然,涂的鲜红的唇不显端庄,反显得异常妖冶。
宋若词反复摸着纸张,麻木的出了好一会神,才虚弱道,“我签,但是——”她本该无神的目光忽然深邃幽冶,直勾勾的盯着尹婉莹,“我从不后悔我对你做过的事,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下手重些。”
尹婉莹一愣,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宋小姐,你应该庆幸我尚有良知,不然你活不到今天的。”
宋若词的嘴角,麻木无力的勾动了一下,“反正也活不长了,我不在乎了。”
她抓起笔,手软无力,用了好几次才抓住,慢吞吞的在离婚协议书上一笔一划的勾勒着自己的名姓。
宋若词三个字,用不了写多久。
可她的笔触却沉重的好似能写到天荒地老一般。
好几次顿笔想停下,又不知被什么催着,硬着头皮写了下去。
三个字写完,她徐徐闭上眼睛,手中的笔应声滑落,落在了脚边。
“你满意了?”
尹婉莹见到那三个字,才算彻底放下了心。
她笑吟吟的将离婚协议书上未干的字迹吹好,小心翼翼的叠收起来,施舍般指着一桌子的菜道,“你可以吃了,看在你识趣的份上,多少也该让你饱餐一顿。”
宋若词写了那么久,菜早已冷了,失去了应有的香味。她心中被什么堵着,别说是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从头到尾的骨骼发着麻,细微的战栗,比心跳稍微强一些。
“我不吃,拿走吧。”她轻声道。
尹婉莹以为自己听错了。饿了这么几天只喝水的人,怎么可能不饿,面对这一桌子美食不动摇的,要么是圣人,要么是死人,宋若词一个也不搭边。
“你说什么?你饿傻了?”
“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想让我说几遍?”宋若词加重声音,她明明没有力气了,可整个人还是绷的像根弦般,消耗着她的生命,“拿着你的东西,滚,滚出去!”
她端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碟糕点,狠狠朝尹婉莹砸去,尹婉莹吓的尖叫一声,退了一步,脸色难堪的骂着疯女人。
她狐狸般眯起狭长的眼睛,冷笑了起来,大步朝着宋若词走去。
身边的仆人拦住她,怕宋若词兔子咬人伤了她。
可尹婉莹浑然不怕的推开他们,凑近了她,低声嘲弄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宋若词嗓口腥甜,眼球充血道,“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你滚出我的视线。”
尹婉莹嘴角的笑容咧大了,“你不想知道,我也得告诉你——因为我的孩子是池家正统,而你的是孽种,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明明是池君白的人,却还能被池君寒信任至此?因为我与他谈了桩合作,他给我池家少奶奶的位子,我改口指认池君白污蔑,男人的内疚心胜过一切,我拿捏着他对我的愧疚,日后只会比你这个不识趣的货色过的更好,而你,下场惨淡,谁也不会知道,昔日高高在上的池家少奶奶,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