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来迟了一步。
殡仪馆的火已经灭了,火来的蹊跷,将好只让宋若词的遗体厅付之一炬,她本就面目全非的身体被烧的只剩骨骸,与众多烟尘埋在一起,几乎快分不出。
池君寒推开所有人冲进去,只来得及撞见她被人清理出的骨骸,黑漆漆的一堆,与她生前白皙玉软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怔怔的立在那儿,不敢相信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堆枯骨,他连一场像样的道别都没有,她就巴不得离开了他。
现在,她得偿所愿了,永远、永远的走了,他再也抓不住了。
贺进追进去,想为他戴上口罩,防止灭火后的尘土污染池君寒的呼吸道。
池君寒狠狠将他推开,俯身想去碰那具枯骨。
清理尸骨的人都默默让开了,谁也不敢出声。
池君寒修长的指尖抖的不成样子,晶莹一闪,眼泪从他眼角安静的滑落而出,他发红的眼眶压抑着莫大的悲痛,整个身体都似承受着超负荷般轻微战栗着。
就在指尖碰到枯骨的一刹那,池君寒脸色惊变,突然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了无征兆的朝后栽去。
他重重倒在了一地尘埃里,与枯骨一起。池君寒的视线天旋地转,心口痛的似被人生剖般,他不断念着她的名字,面色苍白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会回头看一眼,等一等他吗?
他从未想过,要她死。
再次醒来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杂扰。
池君寒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的看向擦着虚汗进门的贺进,艰难的滑动了下喉结,嘶哑道,“出什么事了?”
贺进见他总算醒了,开心的差点落泪,急忙按了叫医铃,“大少已经昏迷了七天,再这样下去,池家可就乱了。刚才是唐少上门,说要找你讨个说法。”他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池君寒的脸色,尽量委婉道,“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让池家交出少奶奶的尸体。”
池君寒的脸色原本沉的可怕,闻言却陡然一变,剧烈咳嗽起来,怒声道,“休想!她就算死也是我池家的人!”
贺进连忙扶住他,不敢再多言一个字,生怕再刺激到池君寒此刻的身子。
按理他身体健康,不应该会突然咳血,但医生说他是悲痛交加,逆血攻心,情况十分不妙,如果不好好调理,以后得留下病根子。
等医生进来为他做了检查,贺进才稍稍放心下来,他想悄然离开,池君寒却似看穿了他一般,平躺着垂眸道,“她的遗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贺进哑然,硬着头皮小心道,“没有宣扬,少奶奶的骨灰已经安顿好,墓碑立在南山公墓了,与她母亲的在一起。”
从宋若词走后那么多天,贺进才第一回,看池君寒的脸色有了那么一分的缓和。
他侧眸瞧着没有阳光的天,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这样也好,你会喜欢的。”
不知为什么,贺进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深浓的孤寂与无奈,就好像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茕茕独立,再也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