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如何死的?”
高亦蔓又追问道。
任舒惊异得看了她一眼:“病死得。虽然从瘟疫中活下来的人带着救命草药回来了,可县令没等到。”
“···”
厅里一时安静不已。
“那县令虽然可恶,可他误打误撞得倒让得病的人发现救命良药,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高亦蔓唏嘘。
一顿饭因为一个故事倒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两人坐在花园子里闲聊。
任舒接过丫鬟上的茶,揭了盖子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一股清香扑鼻,她道了声:“好茶。”
高亦蔓笑了笑,便听任舒道:“穆夫人,你幸福吗?”
这问题太突兀,高亦蔓直接愣了好一会,才展颜道:“任小姐,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将来若有一天你的丈夫和你的父母发生冲突,你会如何?”
这问题不仅突兀,还很奇怪,高亦蔓身后站着的丫鬟狠狠瞪着任舒,哪有客人向主人问这种问题的?
高亦蔓也皱了眉,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任小姐这是何意?”
“想知道你会如何选择。长安王府中的事情,穆夫人虽然是闺阁小姐,想来应有所耳闻。你又嫁给了穆天河。他的性子如何想必你也清楚,你又会如何选择?”
盖碗发出一声脆响,高亦蔓将茶碗放下,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丫鬟们立刻退了下去。
“任小姐,此言何意?”
“长安王打着谋反的主意,你出身王府,又善于钻营。我知道你多少明白的。穆天河这人,少有的将天下安危、百姓疾苦放在心中,遵循天下道义之人。他们两者注定不能共存,你准备如何?”
高亦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任舒知道了长安王府的事情,不仅如此,还大大咧咧得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
“任小姐可知谨言慎行?”
“他人或许需要,然我不需要。穆夫人对我不大了解,这世间哪怕死亡都不能束缚我,我有何惧?”
任舒捡了颗洗好的葡萄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得望着高亦蔓。
高亦蔓从来没有碰到像任舒这样的闺阁小姐,可想到她过往的事迹,又释然,只有这样的性子,才能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震撼人心的事。
“穆夫人,你从不曾想过这事?”
一颗葡萄入腹,任舒继续问道。
高亦蔓脸色几遍,又重新镇定下来。
“任小姐说的事情,我想过。”
她回了个淡淡的浅笑。
“外人说我从小被王妃当嫡女养大,这事知道内情的权贵世家完全不信。任小姐信吗?”
任舒摇摇头。
“是了,你也不信。我确实不在王妃身边长大。我的母亲只不过是个通房,生了我以后成了妾室,自以为得父王疼爱,行事无忌,在我两岁时就去了。后来我被扔给了另一个妾室抚养。这妾室胆小懦弱,从来没有给过我半点温情。任小姐,你的选择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我来说却很容易。遇到夫君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也是长安王府做过的对我最好的一件事情。所以如果两者发生冲突,我会毫不犹豫得选择我的夫君。”
话语铿锵有力,任舒却听得出神,半响后道:“你们俩很适合。穆夫人,我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