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山能稳坐云州城太守之位多年可不是全靠与乌家的亲戚关系,方才事出突然才一时惊住,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回转过神来,心思急转间已经想出了几条自保的法子。其中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平调回邬城做个清闲官,不得实权罢了,性命自然无虞。
“大人为何要先去禀告少主?”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向少主表明本官的态度立场,认错赔罪,这事儿既然已经传扬开来,少主必定是已经听到信了,若一味隐瞒必定会令少主不悦,那本官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如积极调遣有司衙役捉拿歹徒,图个表现,还能搏个好名声,岂不妙哉?”
“大人高明!”
“快些走吧,别等少主遣人来寻。”
“是!”
刘太守步履匆匆赶到,还未进门便大声哭喊:“少主恕罪!下官一时不察,竟叫管辖之地出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贼子!也不知是谁家好姑娘倒霉,下官实在心痛不已!呜呜……”直至进门哭倒在地。
乌越听到这声儿便眉心一跳,以手扶额,不愿直视。
陈宝国当下就被震住了,想不到一城太守竟因百姓受难而失态如此,悲伤得不能自已,乌国有此父母官难怪能越过其它国去。想罢,便走过去扶起他,劝解道:“刘太守实在爱民如子,但切不可悲伤过度,千万要保重身体,云州城的百姓还需要你来为他们做主啊。”
刘太守偷偷觑了一眼乌沛,见她面无表情,知道不可太过,就顺势爬起来,抹着眼泪道:“呜呜……多谢陈公子。可不是爱民如子嘛……这一城的百姓就是下官的孩子啊……孩子被人当街掳走可不就是要了下官的命嘛……呜呜……”
乌沛轻咳一声:“行了。怎么回事好好说。”
刘远山立马收声站直,唤下属上前答话。这变脸速度又把陈宝国给看愣了,仿佛受到了欺骗。
刘太守与下属配合默契,既将事情说明又把自个儿摘出去了,话毕,垂头听命。
厅里一时无声。
这件事的内情方才已经有暗卫来禀报过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被掳劫走的姑娘就是冬月,假扮成夏末偷溜出府去玩,不幸被那帮人所掳,趁机摸清他们的底细好一网打尽。
这会儿计划已经初步成功,得让那帮人相信掳走的就是夏末,接下来就是看大家演技如何了。
这时外面一阵骚动,袁武大步迈进来,声如洪钟:“不好啦!夏姑娘不见啦!”
这声儿估计好大一片的范围都能听得很清楚了,前院离大门近,那些进不来又想探听消息的想必是能够交任务了。
乌沛姐弟俩交换了个眼神,表演开始。
乌沛腾地站起来,喝问:“怎么回事?什么叫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乌越也厉声质问:“府里有没有仔细找寻?伺候的人呢?叫上来问话!”
还站在堂中的刘太守几人被这么两声厉斥吓得动也不敢动,战战兢兢等待事态发展。乖乖欸,被掳走的那个莫不是夏姑娘吧,这下要命了。
随侍夏末身边的丫鬟侍卫都被押来问话,七嘴八舌地交代明白了夏末失踪的具体时间,傍晚时分,夏末独自一人甩开随侍溜出了府,到现在都没回来。
刘远山:这就与今天的掳劫案对上了。被掳走的是夏姑娘没跑了,唉,这云州城太守的位置坐不成了。
乌沛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她脸色难看得不行,狠狠剐了刘远山一眼,对袁武道:“你立刻派出所有能用的人全城搜寻,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遇到贼人只围不攻,务必保证夏姑娘的安全!”
“是!”袁武得令便走。
“所有随侍人等暂押,待寻回夏姑娘再做定论。”
立时便有侍卫进来拉走了所有随侍。
厅里又恢复了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
刘太守的汗都淌到眉毛了,也没敢抬手擦一下。心跳如擂鼓,身不动如柱,直挺挺地戳在那儿。看起来有点可怜。
毕竟是亲戚,论辈分还要唤一声表叔的,况且这事儿确实与他无干。乌越叹口气,道:“此事与表叔无关,是底下人失职带累了表叔。”
刘太守此时恨不得抱住乌越大表感激。这个时候能在乌沛发怒的时候替他说好话的也只有乌越了,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不已。
乌沛没有指责他,对乌越道:“我亲自带人搜捕,阿越留在府中,保护他们。”说着略带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乌越领会其意,郑重点头。
这时陈宝国急道:“那我呢?”
乌沛转头对陈宝国道:“陈公子也留下吧,外头人多易乱,阿越会留下保护你们的。只是你身边的谢旬得借用一回了。”
陈宝国听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没问题!谢旬,你听从乌少主吩咐行事!”
谢统领上前一步行礼道:“属下听令!”
乌沛点点头,道:“刘大人也跟我一道吧。这云州城还是你更熟悉些。”
可怜刘远山立马崩直身体,连声应好,忙忙地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