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沛皱眉问道:“那你怎么不提早说明你与李府还有这层关系?查案需得避嫌,你是一城太守,竟忘了吗?”
刘太守老泪纵横,惶惶自辩:“下、下官……当时情况突然,他一个小小的门客,下官一时没想起来,后来又……请少主恕罪!下官绝没有包庇他,也没有跟李兴有任何干系啊!”
“这……”乌沛看向夏末,你诈出来的,你来说吧。
夏末摸摸鼻子,走过去搀起刘太守的胳膊:“大人莫急,此事自然是与大人无关的。您的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咱们少主知人善任,对大人是十分信重的。”
刘太守委屈地瞅了她一眼,抽回胳膊,撇过身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夏末被他逗乐了,忍住没笑出声来,免得他更恼。
“小女子方才言语不当还请大人海涵。大人对朝廷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我方才提起王大虎及那些门客,是想问他们有没有可能接触过违禁军备之类的?李兴此人狡猾多变,看着一副老实相,却不是个仁善之人,养着一大批武艺高强的门客是要花费许多银两的,平日里只偶尔帮忙押运货物?也太亏了吧。大人方才说王大虎是个耿直之人,并不知道李兴的所作所为,这个我信。李兴干这种杀头的事还真需要他这样没心眼又一门心思报恩的人替他做,盲目信任,又不会多嘴多舌,不用让他知道事实又能在关键时候丢出去保命,实在好用。那他手底下的其他门客呢?有没有可能在押运某些货物的时候多了心眼看上一看的?总不可能所有门客都对李兴感恩戴德吧?李兴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到处做好事的人哦。小女子一番浅见,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刘太守都要听蒙了。
我不过就是提了一句李府门客,她怎么就能掰扯出这一套一套的?关键我还真被她两句话诈出来与王大虎的关联!这姑娘不能小觑啊。
刘太守也是混官场的老油条了,稍微愣神了下就马上打出官腔:“不不不,夏姑娘分析的有理有据,十分恰当。是下官办事不严谨,竟未能看透此间问题,还要多谢夏姑娘出言提醒。”
不管怎样,捧着点这姑娘肯定错不了。没看少主他们都任由她随意发言吗?这是位得罪不得滴主儿!
“下官这就去审问那一干门客。至于那王大虎……”
乌沛道:“王大虎就不必再审了。他既与你有旧,你也审过了,就算了。本座自是信你的,不必忧虑。”
刘太守这回是真感动得眼眶泛红了:“多谢少主!下官绝不辜负少主信任!”
“嗯。去吧。”
乌越这时道:“表叔还未用膳吧?你也当注意自个儿身体,若是因阿姐和我的缘故惹得表叔累病了,父亲会怪罪我们的。”
刘太守那个感动啊。“不累不累!我身子骨好着呢!您跟少主才是辛苦!你父亲该是心疼你们才是。”
一番相互关怀过后,刘太守美滋滋的走了。
夏末瞧着刘太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乌越拿捏人心倒是挺有一手的。
阿沅身在其位,说话做事都要符合乌国少主的形象,恩威并施,她又是军中统帅,因此威却要大于恩的,对于下臣不会说出多么软和的话来。乌越却不必如此,他属王族,即便是女子治国,他也是个王子,又不必受王储规制管制,说话就能随意许多,方才夏末那番套话显然是得罪与他,云州城又是重城,为了安抚这位太守,最好的办法就是拉近关系,表明对他的信任和亲近之意,一声表叔,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
啧,这人的心思也不是单纯如白纸嘛。似乎更有意思了。
这么一阵下来,日头都快中天了。夏末实在没忍住,坐那儿打了个哈欠。
乌越瞧见了,想了想道:“阿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回来复命了,不如我们先回去补眠,养精蓄锐,待到有结果了也好有精神处理。你看如何?”
乌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夏末坐在那儿,微微低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要闭不闭,确实困得不行了。
乌沛:“怪我考虑不周,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小末儿,”
夏末一下子惊醒:“嗯?”
乌沛:“这会儿没什么事了,你跟阿越一块儿回去休息吧。”
夏末:“啊?哦。好吧,那你呢?你也一晚上没睡呢。”
乌沛:“我要去地牢看看再回去休息。那里太脏了,你就别去了。”
夏末:“哦哦,好吧,你记得要休息一下哈。那我先走了?”
乌沛:“嗯嗯,去吧。阿越,照顾好她。”
乌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