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沛勾唇一笑:“那是自然,本帅岂会因这点小事生气?阁老多虑了。”
刘阁老再问:“那乌少主此来……”避而不谈,果然有问题。
陈敬国却道:“是本王请乌少主前来做客的,阁老不必担忧。”
听他这么说了,看了看眼前形势,刘阁老果断闭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刘阁老能活成元老级,靠得就是这眼力劲儿。
乌沛盯着人后的李尚书,道:“你方才不是要刺杀国主?这会儿怎么缩在别人身后了,想让人做你的挡箭牌吗?”
挡在李尚书跟前的是个清瘦的文官,见乌少主的目光直直盯过来,吓得连忙往旁边跳开。
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李尚书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了。
他愤恨的望一眼同僚们,咬牙对上乌沛:“是!我是要杀他!他配做一国之主吗?!整日里吃喝玩乐也就罢了,我们这帮臣子也能帮着处理国事。国事繁杂,他竟真的一点也不管!
这些年陈国各处都灾情不断,地方官员备懒还可裁撤,但他把持着国库不给批复赈灾银两!成日奢靡,将银两都花在玩女人上头!我们这些人,看灾民餐风露宿实在不忍,就拿家中积蓄赈济灾民,但杯水车薪,各地受灾,岂是我们这几人能挽救的?只得鼓动各地富商捐钱捐粮,勉强赈济。可他!”
李尚书伸手指着陈敬国,道:“他,我们的国主,却拿着国库给女人建宫殿!一两座宫殿修便修了,可他年年修月月买!甚至为了享乐还要提税!百姓食不果腹,哪来余钱交税?”
陈敬国气得直喘:“你……你胡说!咳咳……”
“我胡说?陵城水患,我恳求你拨银子修筑堤坝,你说水晒晒就干了。这是你亲口说的吧?
当年荒城大旱,王大人跪求你拨银子挖井赈灾,你说,你说下雨就不干了。哈哈哈……下雨就不干了。”
李尚书笑出了泪:“你可还记得荒城原来不叫荒城,它原来叫做滉(huang)城,雨水日光都充足,是个春暖秋收的好地方。
十五年前,北边大旱,饿殍遍野,那一年我还不是尚书,没资格上奏,只能站在末尾旁听。记得当时也有许多的能臣在这大殿之上联名奏请开国库赈灾,求了两天,你不肯,你说这国库是你的,叫臣子自己想办法。还曰: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可怜王大人年逾花甲,千里奔波,只为求得灾银回去救助百姓,他长跪不起,国主视而不见,他便一头碰死在这大殿中!国主许是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睛这才开了国库?却只发了二十万两银子。说是国库不充裕,没有余钱,哈,转头就为了个美人豪掷千金!
像这样的事多不胜数,几位老大人终于心寒致仕。没了他们的那几年,遍地盗匪横生,地方官不管。官欺民,盗也欺民,民不聊生真不是书上说说而已的啊。”
李尚书抹了抹眼睛,转头问道:“刘阁老,以上这些,不是我胡编乱造的吧?”
刘阁老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众臣俱都沉默。
谁不知道陈国主是个什么德行呢?可人就是这样,上头管得严,底下人就绷紧皮,上头撂挑子不管,底下人就松散备懒。
朝廷那边也申斥过,还派了监察来管束陈敬国,但没用。陈敬国治国稀烂,行贿倒是很有一套,把监察哄得开开心心的回去跟陛下说他一通好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乌沛听完,瞄了瞄气到翻白眼的陈敬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