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耿玉的回答还在耳边萦绕着,越生桑捂着胸口醒了过来。
耿玉,耿然玉心。
如新桐宿清风,如芍药对新雪,消艳减翠添朗润。
他醒来时最在意的不是最后有关于江水的话语,而是梦中的耿玉。
越生桑忽而落泪,耿玉儿,若有来世,当为知己。
“公子你怎么了!”
啊城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地,却在听到越生桑微小的声响便醒来。
越生桑摇了摇头,并无流泪的声音。
只是淡淡对啊城道:“我无碍,你回屋歇下吧。”
“不用不用,公子不是要啊城多陪着公子么,啊城不累!”
明明困的要死,啊城却还是强撑着和越生桑笑着说。
又打了哈切,眼角沁出泪花来,啊城还拨浪鼓似得摇着头:“公子快先睡下吧!离天亮还有好久呢。”
看着啊城好一会,越生桑忽而想起了与啊城在越家相处的旧事,揉了揉眉心笑着道:“好,你也早些休息。”
啊城应得十分爽快,却还是看着越生桑睡下才趴下身子去。
“生桑?你在想什么?”
江水的声音响起,越生桑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抱歉,方才走神了,江水你说到何处了?”
见他回神,江水方才笑着道:“说到耿玉儿那个家伙你便失魂落魄得,怎么了,还真的十分想念他?”
耿玉儿,耿玉。
他自然不是断袖之人,怎能会对耿玉儿有着同样的心思,至多不过是怜惜罢了......
于是越生桑并不避讳点了点头,声色如常:“许久未曾见他,倒确实也有些记挂着。”
卿哉并不介入他二人的谈话,毕竟他只是与江水最为相熟,与越生桑和耿玉儿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
而江水将视线重新移到桌案上纸张上,还拿起了两张仔细阅读,笑道:“得你记挂,他可不知要乐成何等模样。”
其实江水也明白,耿玉儿定然不会作让越生桑为难之事,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她如今并不知,耿玉儿已然身死。
越生桑忽然道:“这张写的倒是不好,江水可是见笑了。”
江水哪里算是见笑,她不过诗书半吊子怎么比得上越生桑,只是说:“那生桑可要叫我见识一二?”
原以为按照越生桑的性子,是不爱卖弄的。
却不想越生桑竟而提笔,又对着江水道:“近来读书,多有不明晰之处,凝塞约是心性不足。”
“还望江水共我评鉴一二。”
而后行楷之中,缓带轻裘,书笔流畅。
“又闻谤而不怒,虽谗焰薰天,如举火焚空,终将自息;”
“闻谤而怒,虽巧心力辩,如春蚕作茧,自取缠绵;”
“怒不惟无益,且有害也。其余种种过恶,皆当据理思之。”
“此理既明,过将自止。”
他写一字,江水便读一字,她声音轻柔且净,读来并不显唐突。
啊城并不是很懂这些,也就收起药碗走出门外。
待到越生桑写完,江水忽而问:“以生桑之心智,原本应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