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武道都不尽相同。
江水心中对其迟的愚钝觉得有些可惜,看他始终不得要领,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劈砍。
她托着腮百般无赖,而后饮下一杯山南绿茶,奉茶的侍女还是昨日那个奉六安茶的。
微微蹙眉。
俗念充斥灵台方寸间,江水品不出什么灵光,觉得厌烦。
好好的一杯茶偏被俗物沾惹。
江水将不耐的目光落到了侍女的身上,仔细打量一番,颇为认真道:“若你不懂茶,便不要糟蹋名品。”
闻言侍女瑟瑟发抖地扑通跪倒,止不住地颤抖,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废物。
喝下杯子剩余茶水,其中茶味厚重粘稠叫人厌恶,江水轻描淡写地将杯子放下。
她开口:“起来。”
跪在这里委实碍眼。
“奴婢......奴婢不敢。”
江水微微拧眉:“不敢?”
忽而笑了笑,她毫不在意道:“那就跪五个时辰吧。”
那侍女面如金纸,咬唇泫然欲泣般,但最终晃荡了几下便不做声地跪着了。
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其迟余光发觉无端罚跪侍女的江水正向自己走来,在她走到近前时停下了动作,恭敬问好:“江前辈。”
江水略微点头,抽出青昙漫不经心道:“同我打一场。”
其迟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前辈,我,我,我——”
几个“我”还是说不出什么,江水心下不耐烦,直接欺近给了他一刀。
自然一刀便横在其迟的脖颈之前,她的右手还随意垂着。
会心杀本色贪嗔,疏离解此在彻悟。
江水挥刀之时心中唯有自己的刀,一时间抛开一切,除了有心只留两分力气来应对其迟不让他太过狼狈外,只沉浸入刀光之中。
她求不得本源清净心了。
其迟躲避狼狈,根本无力反击,直到江水停下攻势才用刀支撑住自己半跪在地上深深喘息。
而后抬头,瞠目结舌地发现江水正在流泪。
江水并没有太多感受,只是鼻头酸涩,而后缓缓地留下两行情泪。
自己在哭什么?她不知道。
入目只有桃花绚烂。
江水迷茫恍然一瞬后,眼睛渐渐清明,无妨,心魔已生也不过盘亘石上。
一颗石头心,要什么本源清净。
足够尖锐冷硬便够了。
她的刀,足够快,足够利便够了。
江水自以为明悟,稍感松快,她收回青昙指点其迟道:“眼下你力量不足,也没有过人天资,便不强求你领悟刀意做这般好高骛远之事了。”
“但你臂力不足,下盘虽稳却不够灵通,这刀法本便追求灵巧,你还需多加练习。”
看他记得认真,江水缓和了语气:“等你略有小成后,我替你疏通经脉。”
疏通经脉本该越早越好,但江水还需考量其迟配不配浪费材料疏通经脉。
总归她在容教之中要逗留许久,一点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
若是一直等到江水离开其迟还没有达到她的预期?那么只能说其迟是个庸才,没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吗。
来到江水院落这些天其迟只当江前辈是个美貌如花武艺高强却脾气古怪的前辈,眼下江水只不过拿出对越生桑与鹿衔十分之三四的柔和来说话,他便觉得受宠若惊了。
算了,到底是个孩子。
江水抿唇并不说什么其他的话,留下一句“继续练习”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