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韵本应低沉,微苦而生津,她瞧了一眼杯中条索灰清色的茶叶。
还是先前那个侍奉茶水的侍女,江水看她沉默奉茶,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盏。
“其迟为何不在院中?”千里雪半是好奇地问。
江水垂低了眼,只道:“今日是选出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
鹿衔与江水以及闻颂一并前去看了那个孩子,江水不只是遗憾还是什么,发觉并非是当日那个抓住自己衣角苦苦恳求的孩子。
想必已经死了吧,江水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身上还带着血气,神色安然地瞧着那个孩子。
根骨不错,比其迟好了许多。
虽然满脸血污,但清秀有余,鹿衔觉得有些嫌弃,不乐意让一个颜色平凡的孩子作为自己未来少教主的左护法。
因而干脆也随着其迟丢给江水教导,说若是张开了容貌不俗,在捡回来当左护法。
至于为何不是交给青黛堂堂主闻颂,鹿衔心中自有考量,江水似笑非笑地敲了鹿衔的脑袋一下也就应下了。
江水对千里雪道:“其迟领着左倾秀去了金镜堂。”
左倾秀便是鹿衔随口赐给那个孩子的名字。
还是个姑娘家。
江水尚且不知要教导她什么。
而千里雪也是一堂之主,江水不会傻到认为千里雪是不知道这件事或是将其忘记,因而她说来随意。
果然,千里雪只是了然点头,半点没追问所谓左倾秀是何人。
江水瞧在眼中,心中嗤笑。
而后轻轻啜饮一口茶水。
奉茶的侍女早被千里雪命令退下了,院落之中只剩下江水与千里雪二人。
江水还在老神在在地想,也不知是否风水不同,这都五月初还有着绚烂桃花。
明日且去问问鹿衔也好。
千里雪看她喝下最后一口茶水,却忽然眼色明亮。
不过片刻,江水忽而脸色一变,面带绯红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千里雪轻轻振衣而起,走到江水身前,低下腰恋爱地瞧着她轻翘的玲珑唇。
虽然江水多次拒绝,但千里雪实在喜欢江水这一调调,容教之中虽千花百艳,却从无江水这一挂的。
多的是媚术,无论如何总有一股媚意在其中。
无论是柔美,娇媚,还是纯粹的肉意媚。
千里雪看美人动怒,雪白的肌肤上如有温焰吻过,激动的声调都高了几分。
他道:“江姑娘,男欢女爱本该是你情我愿鱼水交融之美事,可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委实让我心中悲怨。”
江水怒极反笑,她眼眸中还有着笑意:“千里雪,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同你教主认识的么?”
千里雪忽觉不妙,但念及自己一直买通侍女,在茶水之中日日布下的合欢秘药,又压下不安来。
而等到鹿衔闻讯赶来时,地上只有两具尸体。
含丹堂堂主千里雪,与奉茶侍女。
鹿衔忽而道:“姐姐,如今你的杀心越发重了。”
闻言江水倒是偏了偏头,带着些天真神色反问:“难道不好么?如今我会在这里逗留一年,一个杀心重的江水难道不是更加合适么?”
鹿衔意味深长地笑了。
深锁月陵碑中刀,岂问此道旻与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