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亦剑所猜测的并无大错,甚至如果她的官位更高一些,或者她手中的权力能够多一星半点,聪慧如寸亦剑就能够察觉。
可同先前的魏呈萧先生一样,她也没有预料到一个过客江水会与逸王有什么干系。
纵然江水姑娘刀法绝世超凡卓绝,又能和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有什么联系呢?
可若是原先的江水恰在此地,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或许会好心提点寸亦剑一二。
储诚庭如此,是要将所有江湖中人都驱逐到一个下不接民众百姓,上反对甚至刺杀逸王的反贼地步。
这是逸王的拿手妙招。
将目标随心所欲地驱逐到他所为其选择的道路上,然后静静看着目标可怜地沉沦挣扎。
何况,这诺大一个江湖,储诚庭只看重江水一人。
既然江水已态度坚决地表明她并非可以并肩之人,那么储诚庭为何还要顾及什么?
干脆将所谓的侠客都玩弄鼓掌,难道堂堂摄政王储诚庭还需要在意江湖之中对他的评价么?
若是寸亦剑有一点可用之人她便能够全盘知晓。
可惜,至今她只是个无人可用的点酥郎。
与此同时,大旸皇宫之中,大太监汤安领着摄政王去“觐见”小皇帝。
大太监汤安面对储诚庭虽然笑得热切,却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是低低俯身往前走。
摄政王不喜喧闹,汤安在他面前从不敢多言。
而储诚庭则在心中思索,这小皇帝如今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正是羽翼渐丰的年龄呐,可惜这个小皇帝连他父皇的三分,甚至两分都达不到。
当真是可惜了。
初五端午,佳节之际。
江水今日越发昏沉困倦,除却教导其迟刀法,几乎都是在昏睡之中度过。
鹿衔知她素来只爱小憩静坐,故而笑言她如今是要将过往十数年的觉给补回来。
给自己诊断后发觉只是心病,因而江水也没觉得不妥,甚至也就安安稳稳地睡了去。
大有不知今夕何夕,大梦不觉的意味。
最烦忧的就是雷打不动每日过来一同喝茶的千里雪,江水简直忍无可忍,最终闭门谢客。
同样,虽然对江水容貌有些喜爱垂涎,但多番吃了闭门羹千里雪也同样羞恼。
谢娘子对于千里雪并无什么好感,但同他欢愉一场亦无不可,耳鬓厮磨之际,千里雪便提起了客卿江水。
“江姑娘?你问她做甚。”
谢娘子支撑起手肘,饶动着千里雪散落胸前的长发,带着些幽怨道:“你们这些小少年,半点不怜惜我们这些姐姐们,这才刚欢愉一场,你就无端问起了旁人,可真叫姐姐伤心呢”
又往下向他的胸膛趴了趴,谢娘子幽幽问:“对江姑娘那般在意?”
将才做了一对即时鸳鸯,千里雪怎会做什么不解风情之事,他揽过谢娘子玉肩。
只听千里雪道:“那江水一看就是还未破瓜的涩果儿,哪里比得上谢娘子千姿百媚,消人骨髓呢?”
嗔怪地瞪了千里雪一眼,谢娘子用手指堵住了千里雪的嘴:“好端端叫你说得我似乎是吸人阳气的狐狸精了,怎么说人家也算是你的前辈。”
“谢娘子可饶了我吧。”
说话之间千里雪又扶着谢娘子躺了下来。
江水未尝不知容教中诸多糜乱,可她并不十分在乎,如今她也明白当时储诚庭所作所为对她的境界影响颇多。
若是在清正之气中大约能够得到压制,可她偏偏选择前来容教。
无异于赶着徒增心魔。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行事怪异反而快哉,又什么不好的呢?
江水在千里雪又一次上门时,开了院门,千里雪普一进门便见黑衣雪肤的江水寂站于玉座琉璃屏风前。
她宛如一幅画那般,绰约如幻。
今日喝的,是君山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