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啊城说:“好生照料你家公子。”
啊城点点头:“好的。”
越生桑与叶向衡二人复又寒暄两句,叶向衡这才离去,而越生桑静驻送客片刻后也进了院门。
走了四五十步入了门,瞧见冒着热气的药碗,越生桑指尖刚触碰到药碗边缘便感受到了烫灼。
他略摩挲了指尖而后缓缓收回手,啊城则是好奇问:“公子,你刚刚在和那人说什么?”
瞧了一眼啊城,越生桑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几日受邀前去文会,今日遇见一个纨绔子弟,偏要给我些颜色,叫叶家制止了。”
“哦原来是这样。”
啊城点点头,笑嘻嘻道:“真的是多亏江水姑娘呢!公子现在身体好了不少呢,是该出去走走看看。”
陡然提起江水,越生桑微微变了脸色,啊城也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讷讷不敢言语。
叶景行为了叶俟清的名声喝令所有的叶家子弟保持缄默,不得外泄一点的消息,而后就匆忙带着叶俟清去往寸霄门求医去了。
即便叶俟清是为非作歹之人,但叶景行毫无黑白之辨,只有满腔的爱女之心。
这叫他怎能再对这个前辈怀有什么敬意!
这番作为,一如当年江青梗杀出叶家后,叶景行扫尾的掩饰。
江青梗,江姑姑......她也只是个不过比自己大了几岁,平白长了个辈分的小姑娘而已!
江水......
“往后——”
“罢了。”
越生桑摇摇头,他端起药碗,转身走出了屋外。
啊城忙更在公子身后,看公子正对着渐显春景的院落一言不发。
他可只是一个小厮书童啊!
越生桑将渐渐冷去的药一饮而尽,而后把空碗递回给啊城,余温未凉。
“外边天寒,公子还是进屋吧,我烧了炭火暖和呢。”啊城小心翼翼抱着碗说。
越生桑摇摇头:“江安温暖,何必要进屋。”
啊城跟着说:“哦哦,那我先把药碗收拾了。”
越生桑微微颔首:“去吧。
啊城笑:“好的公子!”
江水,卿哉,你们如今又在何处,又遇上了何事?
一阵寒风吹来,越生桑原本下意识的以袖掩面,却久久没有咳嗽出声,这才想起来在江水的药效下他早已与寻常健康人无异。
孝期未尽,越生桑忽然有了饮酒的渴望。
于他不长不短二十年中,耿玉儿不过算是惊鸿一瞥的遇见,偏偏他至今还记得那张被耿玉儿自卑而弃之不用的信笺。
还有他唇角的黑血,跌落时的水花。
“生桑台启,
自经判袂,秋去冬来。山沉水凝,清供枯折。
自江安境外分别,每忆初遇唐突,惭而生喜,迩日别离不舍,而今绿梅新开,如君清骨妙风。
今夜三更,庐外城中,冷茶待客,独行勿言。
友,耿玉。”
想他越生桑此生所悲恸惊叹者,唯有一个耿玉儿。
枉他被称为清玦公子,难道耿玉儿,便不是一枚有缺陷但任然熠熠光辉的美玉么?
为了你的心愿,为了你眼中的盛世。
生桑纵死,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