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丑态百出,他声泪俱下,江水的刀已经拿在手中。
“我会同你一起死的。”
“卿哉。”
她这样喃喃自语,然后缓缓俯下身,江水轻声问:“卿哉,你愿意死去,还是或者?”
他眼里遍布血丝,挣扎着伸手去拿刀:“杀了我,杀了我!”
江水说不清是满意还是悲伤地点点头,举起了刀。
却措不及防与他对视。
她听见了,溪雨轻柔吻过发丝时的声音。
“卿哉?”
江水怔仲地唤起了他的名字,缓缓地将青昙放下,她终于想起了一件东西。
被好好珍藏在腰间的两枚镂花银叶。
颤抖着拿出来银叶,江水最后一次给卿哉一个机会,将自己留在这个痛恨的人世间的机会。
她说。
“这第二枚银叶的心愿,你可以听清么?”
“活下去吧卿哉。”
江水真的想要一同死去,想得如痴如狂,可是她最少还是能够看出卿哉眼中那深藏着的希望。
“你答应我的,卿哉。”
她流下了泪,闭目:“拔剑!”
混沌之中卿哉竭力记得这个人是他的江水,他手中还有一柄江水削出来的木剑。
劝君莫解女儿情,相见别时尽断肠!
他最终还是挥出了一剑,光华不在,但声嘶力竭!
那是卿哉的剑!
而后昏死过去。
江水看着他,心渐渐冷了。
卿哉渡过去了,他可以不已靠自己,坚定地活下去了。
是的。
这就是她所爱的卿哉啊。
江水愣愣看着手中的镂花银叶,而后用内力将其粉碎,看它银屑纷纷扬扬。
零落之间,如断肝肠。
看它银屑纷纷扬。
“你总说,我不比你差些,我只能与你比肩之人。”
“可卿哉,我只是一个小人而已,没有担当,没有骨气,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
“我怎么比得过你呢?”
“我怎么,怎么配活着呢?”
江水百思不得其解,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配行走于人世间呢?
但她看着沉睡的卿哉,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做经下鬼吧
她当下便背着卿哉出门,解开马绳,将卿哉放在青司的背上,而后飞跨到千钧的马鞍之上。
卿哉要活。
那么她怎么敢坐以待毙?
储诚庭不会再一次让江水脱离他的耳目,银碗早已不是完美无缺的藏身之处,指不定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暗中监视!
江水目眩了几息,而后对老狼说:“跟我走!”
这次老狼听懂了。
江水带着卿哉,千钧青司与老狼,一同朝着银碗深处走去。
那里有活水源头,顺着那里,可以多几分把握!
老狼只是呜咽几声,跟在矫健的两匹马的屁股后面,坡坡地跑着。
一直到山谷的出口。
秋劫好整以暇地领着乌云一般的人,等候江水许久。
“江姑娘似乎精力不济,竟一直未曾发现我等的踪迹。”
而秋劫此言倒确实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真诚地,替江水惋惜。
惋惜她没有归顺主上麾下,让主上有了缺憾。
既然如此,便将这个缺憾了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