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丘郁郁壁怨山,无限空怅江晚舟。
青昙刀从来就不是死物。
一路上常有战栗欲出之势,都被江水依依镇压下来,但绕是如此,也让蒋家车马中多了一桩女煞神的传闻。
只说那女煞神,定然是苗疆养蛊之人。
不然为什么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还能够发出那种叫人慎得慌的声音呢?
蒋飞熊听见之后好生呵斥了无事生非之徒几句,但流言止于智者,天下却又有几个智者呢。
对于蒋飞熊表现出来的不自在的歉意,江水只觉得无甚所谓,点头表示知晓了,便解了事端按下不提。
女煞神就是女煞神,养蛊就是养蛊吧,和他们争执有何益处。
总归会有江水之名拂去尘埃的一天。
“在往前走个半月就到姜台了,届时必然是人潮人海,也不知可以便宜的去处住下。”
蒋飞熊说着,顺手就将盛着新打的甘冽井水的半个葫芦递到江水面前。
江水看看葫芦,再看看蒋飞熊,只说:“不必了,我不渴。”
蒋飞熊点点头然后自己转过手腕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只觉得消暑极了,叫江水原地歇息着,他去看看自家仆从弟兄可还好。
蒋飞熊走得步履稳健,江水余光留神了许久,觉得大约是自己错怪。
顺手也拿起自己的水囊站起来走到水井边。
围着井休息的三两弟子正胡天海地聊得开心,有个看见女煞神径直向这边走过来,忙踹了踹面对着自己的伙伴的脚。
其中一个吃痛,骂道:“诶呦你做什么!我又不是说你!”
那个踹人的使了好几个颜色,可对面的还是不解其意,踹人的也恼了。
他站起来,欲盖弥彰地说了声:“我去找师傅问问功夫!”
便小跑开来。
“这孙子,居然还知道主动去找师傅,真是太阳打他爹被窝里起来了。”
“嘿哟可不是嘛!”
两个人笑着揶揄几句,也突然砸吧回过味来,正惴惴不安时江水已经跨过他们身侧。
面容狰狞的女煞神居然在自己身后!
那两个弟子僵了僵身体,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另外一边还有几个将一切都看在眼底的两个弟子,捧着路边买的瓜吃着满嘴都是。
一个说:“要我说,这顾姑娘其实也就是那疤太丑了些,其实瞧着也是个顶好看的姑娘。这几个没出息的,不知怎么吓成了这样。”
身边那个啃了两口瓜,附和道:“就是——人家顾姑娘可还救了咱们师傅一命,要真是什么煞神,师傅认不出来?”
“就算师傅认不出来,那,那安伯!安伯那闪着精光的小眼睛,还能看错?”
先前那个乐了:“可不是,安伯别说眼睛虽然小,那可真是一个慧眼识人,说谁有问题谁还真有问题嘿!”
“背后议论成何体统!”
几个弟子被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停下啃瓜的动作,蒋飞熊又气又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蒋家都是一群长舌妇呢。”
“师傅,徒弟知错了。”
“徒弟也知错了,师傅!”
认错倒是爽快。
蒋飞熊抱着半个瓜,那和这几个吃瓜弟子吃的倒是一家瓜棚里买的,走到井边去。
人还没到,就听见蒋飞熊颇为爽朗的一声:“顾姑娘你瞧,我找见了什么!”
活脱脱是来献宝的。
江水蹙眉,喝水的动作都顿了下来,瞧着蒋飞熊捧着瓜走来。
“怎么,顾姑娘不爱吃瓜?”
看见江水神色淡淡,眉宇之间甚至有一股子倦怠神色,蒋飞熊反应过来。
但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这瓜虽然不是最好的时令,但山野之间有这个解渴,到还算便宜。”
江水点点头,又摇摇头。
正当蒋飞熊不知如何接话时,江水忽而微微睁大了眼,却又很快恢复下来。
她却只问:“这瓜可还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