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狱卒十分有眼力价得替君上开了门,储昭当即踏入其中,看着此间陈设眼中划过不忍:“你受苦了。”
“如此算不得什么,臣在乡野间放肆惯了,一时得意忘了这是在京州,叫君上替臣担心了。”
储昭摆手:“朕请你入京州辅佐王室,不是为了拘束你之本性的,若是如此都护不住你才是朕之失职!”
狂士又问:“那日臣不慎伤了相国的独子,他现在可还好?”
相国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相国的老母亲对这个孙儿爱如珍宝,容不得他有半分损伤。
那一日高高兴兴提着家仆出去街上,相国母亲还塞了些体积钱给他。
要他看上什么不用给爹爹打招呼,直买了去就是。
谁知还没过几刻钟这娇生惯养的孙儿就被抬着回来了,相国母亲又悲又惊昏了过去,相国无论如何要罪魁祸首伏法!
听到公主毓气愤之后骤然松口,那狂士顿觉不对,他忙开口:“君上!”
而与此同时,储毓寝宫之中玉台看着换了一身干净保暖衣裙的公主卧在塌上,踌躇了半分。
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的储毓察觉到,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女官有些反常,她于是停了笔势问:“怎么了?”
约莫是她面色与寻常并无不同,玉台开口答:“玉台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告知相国了,只是如此一来,相国必然对君上心生不满……”
一国君上和该是被万人敬仰羡慕的,可玉台从来不羡慕君上这个位子,她只羡慕君上有公主这样一个姐姐。
可惜总有人浑然不觉这些是有多难得。
玉台原本气愤君上居然如此顶撞公主,居然让公主都气到咳血地步!
可如今公主主动给君上下套子,她又担心公主日后会后悔。
毕竟——毕竟公主是那般疼爱君上。
而储毓闻言笑笑:“他既然要夺权,便要承受与之相对的代价,玉台你说,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玉台却还是忧心忡忡:“可玉台怕您又要耗费力气替君上善后,您如今都这样了……”
“哪样?”
刚咳血的储毓故作此问。
面色多有促狭之意,玉台便皱眉不再开口说话了。
“不过是咳血而已——此事你低调些传给昭儿身边的人知道,但不可让昭儿知道。”
储毓开口道。
而玉台接旨不由疑惑:“君上身侧之人知晓,君上不就该知晓么?”
她也是被储毓的信任宠爱惯坏了,想了想居然还敢试探问:“公主是怕君上以为我们故意示敌以弱,这才迂回行事么?”
若是旁人这般揣测挑拨姐弟情谊,储毓能让她死得痛不欲生。
可玉台一心为己,储毓只是小小敲打:“问这些作何,你去做便是。”
而后她在塌上坐得正了一些,好将手多出伸展空间来写字。
她忙着写些什么,头也不抬道:“不许叫旁人察觉到,也不能叫昭儿身侧人知道是你有意告知。”
玉台:“是,公主。”
“嗯,那便去吧。”
等到玉台走后,储毓盯着寝宫南面定定神游了片刻,笔上墨汁悬而将落。
她回过神叹息着摇摇头,写了几个字。
而后将这本小册子合上打开床头暗格放进去,轻手轻脚将暗格合起来。
昭儿……
她轻起唇却不呼唤出声,缓缓阖上眼去,苦笑着摇头。
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