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省,南江市,斜阳镇,有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名叫黄家园。
国家政策好,农民现在也有钱了。
不管是真有钱还是攀比心理,条件稍微过得去的,家家户户两层楼。
村子头,三间瓦房那一户,就显得极为碍眼。
瓦房有二十来个年头了。
屋顶长着杂草,窗户都破开了。
家徒四壁,每一个地方,都彰显着穷困潦倒。
晚上十点,院子里,一个刚从地里回来,脚上沾满了泥巴的老头蹲在地上,扒拉着一大碗米饭,没什么菜,啃着咸菜疙瘩。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消瘦,头发已经花白,穿着简朴,洗着衣服。
老头叫黄建党,七月一建党节出生的,父亲就取名建党。
瘦弱妇女叫陈秀莲。
这两人,便是黄鱼的父母。
年龄相差很多。
黄建党足足比黄鱼大了四十岁。
年轻的时候一直没孩子,四十岁算是老来得子。
黄建党没什么学问,也没什么本事,为人老实本分,除了钻点牛角尖,认点死理,没什么别的缺点。
靠着家里几亩地生活,原本日子挺自在。
十年前父亲卧病不起,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拖了三年,终于还是走了。
前脚刚走,母亲查出肾病,透析,治疗,债还没还完,又欠了一大笔债,人也没留住。
在这个生不起病,老不起,甚至死不起的社会上,村野民,家里两个病号,欠债几十万,基本上是垮了。
黄建党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生活已经把这个汉子,折磨的不成人样。
唯一庆幸的是有个好儿子,听话孝顺,品学兼优。
三年前高考成绩优异,南江市榜眼。
那个成绩,足以去上清华北大。
然而好好的不去学医,儿子脑袋一抽,为了个女人,去了江城大学,还特么调剂了个考古。
那之后,父子两个关系就闹僵了。
陈秀莲:“老黄,咱家欠的债,只有三万多了吧。”
黄建党低着头扒拉着饭,嗯了一声。
陈秀莲:“赚的钱也不能全还账,过几老二家的丫头结婚,份子钱要留下。老鳖头家的孙子刚出生,满月酒的钱也要备着。十一的时候,三嫂家的孩子要在市区买房,这是大事,当初人家帮咱们不少,既然张了口,就要给人家备点,不管多少,心意不能少。”
黄建堂顿了顿,双目无神,愣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接着扒拉碗里的饭:“嗯。”
“还有,咱家鱼,马上暑假了,多留点钱,给他买些好吃的。委屈了这孩子,三年了,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老黄,眼瞅着他马上大四了,最后一年的学费,咱们真不给他准备?”
咣当。
黄建党把碗狠狠的放在地上,沉着脸:“不给!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的,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我就当他这二十年,白养了!”
陈秀莲:“行了行了……都三年了,无仇不父子,但你俩也不能这样吧。他懂事了,有自己的选择。喜欢一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好?时后那个算命的不是跟咱们过,鱼二十二岁没要孩子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难道你想你们老黄家绝后啊?再了,学考古有什么不好。毕业了不定就是电视里的那种专家呢。”
黄建党瞪着眼睛:“专家个屁!挖坟掘尸,损阴德,造孽的事,是个屁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