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听出像是哪个嫔妃的声音,心下怕有所接触徒惹了事端便扯了郑潋于一侧角落里躲着不出声,只等着那主仆二人过去才好行动。
那女人的声音疲倦而无奈,“你当为何潘顺仪会遭此不测?”
那侍女不假思索,随口而出,“还不是潘顺仪自己不中用,见陛下宠幸了杜美人自己醋妒而折了福气罢了!”那侍女的声音微有停滞,“莫非……是……”
女人环视着四周,语气中有着丝缕胆怯,“你自己知道便好了,左右是与我们无关的,咱们便看着好了。”
那侍女唯唯称是,二人行走了几步,至邶如与郑潋躲藏的宫门之前,幸得那宫门口灯火不旺,照不到邶如与郑潋,邶如与郑潋这才歇了一口气来。
因着烛光的缘故,那女子主仆二人虽看不到邶如与郑潋,邶如与郑潋却可清晰看见那主仆二人的样貌。邶如定睛,却是宸妃邵岸茗与她的贴身侍女容遂。
容遂有些不解,“其实奴婢不明,这潘顺仪即便生了皇子,也碍不着皇贵妃娘娘啊!怎的有人便这般心急,替皇贵妃娘娘出了主意?”
宸妃默然叹息,“为着前程,富贵险中求。”宸妃顿了片刻,“谁让潘顺仪林昭仪与张氏****亲近呢?……那张氏生的像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位与淑妃,哼,可是教皇贵妃吃了不少苦头啊!”
听得宸妃说出“张氏”,邶如心下里便知是自己,心中“噔”地一跳,如同被钟声惊醒一般,只是自己与后宫嫔御并无亲近利害,却不知为何仍旧卷进其中,当真是参不透。
如同雷鸣轰顶,邶如再听不进去任何言语,事实上,那主仆二人也的确没有任何言语,只默默走着。
连郑潋听了亦是心惊,“邶如,这……怎的会与你有关?”
不是与自己有关,只怕是与自己母亲有关,只是为何,连自己亦是不知的。
那真是一个迷,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何般的存在,能够使得这宫中人人见了她那与母亲相似的容貌便能为之惊诧,能够使得尊贵如帝后贵妃都能因此不安,能够使得久居深宫的太后都想赐自己死罪。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悄然袭来,如同肆虐的藤蔓攀上心头的城墙,生出无数枝节,滴出细密冰凉的血珠,仿佛冻的自己四肢僵硬不能动弹,登时瘫坐于地。
有太多的事情教自己看不透,究竟因何她会使得尊贵万千的皇贵妃都能对自己上心,连带着墨萱都因自己遭祸,失了孩子。
长街上的风吹得自己瑟瑟发抖,仿佛要将自己置于寒冬腊月般,划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成就触碰即碎的脆弱。邶如无力支撑自己起身前行,她仿佛可以想到自己母亲当年在宫中的惨状,又好像看到了自己在这宫中飘忽危险的未来,每深想,自己的头便如遭到了重击。
耳畔伴着风吹过,刮过自己面庞如大耳刮子一般刺痛,渐渐地,她的耳畔便只余风吹过的声音,连郑潋的关切都听的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