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未有如佑樘所祈求的一般,到了八月中旬的日子里,皇帝与太后便下了旨为东宫殿选太子妃,并且下令要大肆操办,待到大选那几日,宫中上下彩幔飘飘,上下无一不透出喜庆的颜色。
这般大的阵势,直教宫中人人皆以为皇帝是极其重视太子此次的选嫔御,非得一时间把清宁宫的殿阁都住满了美人才算完。自然,太子选妃之事自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哪怕宫中人人叹息羡慕,却也不能置喙半分。
这日八月十五的中秋夜,太后下令要隆重庆祝一番,并特别恩准此次待选淑女中容色举动出众者并着内侍局内七品以上女官皆可出席此次中秋宴会,此中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因着此次宴会人数众多,太后便下令于仁寿宫大摆宴席,皇帝又素来孝顺,更是要下令大肆操办。旨意一出,六局女官便开始忙碌起来,各局各司皆是提早了好些日子便开始着手准备,生怕误了八月十五的喜庆好日子。
邶如所在的司乐司自然是要忙碌的,整个司乐司要负责当日宴席上的乐曲舞蹈,虽是宫中不禁女乐,可到底当日上有着诸位皇子,自然要更加谨慎小心,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能出了差错。
邶如跟着忙碌了许多日,都忍不住抱怨,“果然是享福久了,如今忙碌起来,倒是累的喘不过气来了。”
素拓笑笑,“奴婢们可是不敢说累的,大人这几日安坐于长寿宫,咱们却是时刻都是脚不沾地的,生怕做不好被大人责罚,自然是不敢叫累的。”
邶如急的去敲素拓的头,笑骂道,“我看你们是在长寿宫享福惯了!这些日子偷偷寻懒别以为我不知道。回头可得搬出去的,省得你们待惯了,当自己是小主的福气。”
素拓不知其中内情,只打趣道,“大人可别说了,您可是获封陛下恩锡得选侍分例的女官,又有了这居住在一宫主位的福气尊贵,宫中人人都说,您将来,怕是要有当娘娘的福气了!”
邶如却是不由得一颤,外人看来是无上恩宠的事情,对自己而言,却是再沉重不过的枷锁,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皇贵妃所赐。自己,只得受着。
而在内侍局女官们因着准备中秋晚宴而齐聚一堂时,尚宫局的尚宫付氏却是发声责问尚食局司膳司的司膳刘氏,“眼瞧着中秋夜宴在即,为何司膳司的准备慢了这么许多呢?”
虽是按照祖制,宫内为六尚一司,六尚各掌其事,六尚的长官又都是一样的正五品女官。可当年先帝重用宦官,六尚之制已然荒废了,又兼从洪武年间便有着尊尚宫为六尚之首的惯例,尚宫统摄六尚的大事也已然是常规的事情,如今内侍局内皆以尚宫为尊,自然皇后与皇贵妃统摄六宫之事时,也问尚宫居多,自然付尚宫担得起这份责问。
刘司膳却是不住地冒着冷汗,凄凄惶惶道,“回大人,非是妾躲懒,只是妾的司膳司最近人手实在不够,忙不过来的,便只得……比诸位姐姐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