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正因司膳司内的事情而发慌,而这边,佑樘在听说了司膳司的事情之后亦是有些慌乱,忙地追问安顺,“到底是怎的一回事?怎会如此?”
安顺亦是不知所措,又因着佑樘发怒便有些心惊胆战,只吞吐着凑上前与佑樘解释一番。
佑樘听着安顺所言,神色却是愈发凝重,眉头紧蹙,道,“这倒是难说了,本宫本以为,那事是皇贵妃做的,可如此一来,莫不是有两个人于背后?”
安顺低着头,忍不住劝着佑樘,“殿下虽但忧,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这眼下中秋宴便要到了,您若是倒了,只怕陛下又要斥责了。”
绕是这般,佑樘还是不免担忧了好一阵子,直到八月十五中秋夜宴,仍是这般担忧,却只得正了神色,端正地去参加中秋夜宴。
内侍局花费许久时间筹备的夜宴,自然是隆重无比奢华无限的,宴席上无一不布置成了喜庆的颜色,又恰好天公作美,虽是夜晚,却是天朗气清的舒畅所在。
皇帝与太后皇后坐于最上首,嫔妃之中以皇贵妃与贤妃为首,分坐于左右两侧,而以佑樘为首的皇子则是坐在嫔妃中的后侧,众皇子之后才是众女官依照品位的坐席。那席位便如流水一般蜿蜒成长长的两道,远远望去一片繁华绮丽,又兼碧露琼浆,玉雕菜肴,更添其中的富贵奢靡之气息。那才真正是天家的富贵,一点一滴,都是用就金银造就的华贵气象。
此刻太后是极其高兴的,看着满院的宫眷皇子,便高举酒杯,兴奋道:“来来来,诸位,今儿个是中秋,咱们宫里也要团圆的,也都莫拘这些虚礼了,咱们高高兴兴的才好。”
话虽如此,礼数却是必不可少的,众人皆一齐举起酒杯,向太后恭贺:“恭祝太后娘娘千岁,太后娘娘长乐无极。天佑大明兴旺繁盛。”
太后自然没有不高兴的份,便渐渐与席上诸皇子嫔妃顽笑几句,众人皆忙着与太后说笑,渐渐也就有些松散了。
邶如与景司乐这头,却是不敢松懈半分的,前些日子司膳司虽忙的不可开交,可到底准备好了宴席上的珍馐菜肴也便罢了。可是司乐司这里,是要负责整个宴席上的喜乐的,哪里敢放松分毫?二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觥筹交错,起坐喧哗间,席上氛围不觉起了许多,太后素喜热闹,众人自然要极力去讨太后欢心,所幸邶如与景司乐亲自照看的乐曲舞艺无甚差错,看的太后赞不绝口。
景司乐这才安心些许,对着邶如道,“也不枉咱们辛苦了这几日,我看这席面上的乐曲问题倒是都不大,咱们也倒可安心些。”
邶如点点头,便举起酒杯与景司乐对酌一口。邶如却有些奇怪,景司乐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今日倒是难得开怀,然而不过一瞬,邶如心底的疑问便被冲散了。自己终究是喜爱热闹的性子,哪怕进宫磨了,骨子里也是的。
邶如轻睨着上首嫔妃们往来间言笑宴宴,好一副和睦景象,却无意间瞥见皇子席面上的佑樘,只见他目光深邃,全然不理会那些席面上的歌舞热闹,好似与他全然无关一般,只不过到精彩之处,他才会随着众人例行公事般的一齐拍掌叫好。